可寿亲王清楚北辰修这一身武功的来历,明白这些东西于北辰修而言多么不容易。
他不好明着去质问一朝太后,只是越想越愤怒,气的浑身发颤,握着北辰修的手,眸中满是心疼。
好好的孩子,就为了一个爱情,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若是沈君兮还不知悔改,那么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
寿亲王怒气难平,可看着北辰修古井无波甚至还带着几分坚定的眸子,他就知道,几十年前他劝不住西月沁,让她嫁给了太宗皇帝,现在他也劝不住北辰修,他对沈君兮的爱,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所以,他只能选择义无反顾的去帮他,不让他重蹈自己母亲的覆辙。
沈君兮一直没有说话,好似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陪北辰修和寿亲王用午膳,或是说,为了监视他们,让他们没有更多的机会交流一些私密的事情。
寿亲王也只是不轻不重的问一问北辰修的近况,有没有缺少什么。
三人都默契的没有去提北辰修私通外敌、培育暗影的事情。寿亲王知道此刻旧事重提只会适得其反,而沈君兮心思捉摸不定,不会贸然断论。
一顿午膳吃的极为无趣,寿亲王心中满是担心,没有心思再去和北辰修谈天说地,可沈君兮还在这里,他又不能提这几日王府的近况,还有云舒的安排。
唯一敢说的,可能就是丞相落马的事情了。
在沈君兮看来,北辰修对此似乎没什么反应,好似完完全全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沈君兮终于淡淡开口,说了进入昭华殿之后的第一句话,“说起来,哀家还不知亲王哪里来的兴致,去朝堂上揭发李文辅的不臣之心?”
寿亲王好似有些疑惑的皱眉,“本王纵然不理朝政,却也不至于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此蛀虫,留着他去祸害北诏的百姓吗?”
他说的义正言辞,好似这件事真的没有什么隐情,沈君兮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回答,看不出信是没信,“亲王如此刚正不阿,当真是我北诏之幸。”
三个人心中各有所想,谋略万千,此时尽数藏于心底,在此谈笑风生,画面却并不见得有多和谐,只是莫名的诡异。
用过午膳后,寿亲王不好多留,而沈君兮却没打算离开。
寿亲王看了看屋内安然坐着品茶的两人,忽然觉得自己在此当真是多余的。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好吧,谁让修儿爱上沈君兮了呢。他方才已然将一切都告诉了沈君兮,只怕这姑娘此时心里也该有所触动,不会再如此不识好歹,辜负和伤害北辰修了吧。
寿亲王活了这么多年,见惯了阴谋政治、情情爱爱,也隐约能看出来,沈君兮心里是有北辰修的。
这也是他不阻拦的原因之一,本是两情相悦,弃之可惜。
想到这里,寿亲王再坐不住,淡淡起身。沈君兮见他好似要走,便唤了宫人来送。
待寿亲王离开,偌大的寝宫,便只剩北辰修和沈君兮两人。
古诗有云,‘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本该是久别重逢,可两人早已私下独处多次,那份舒适和淡然,任凭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改变。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爱意和默契。
北辰修心中并未泛起任何波澜,尽管这几日梦回之事,总是期盼着沈君兮能坐在自己身侧,可当真正面对佳人时,他却依稀觉得,她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样子。
从前的沈君兮,纵然与他一般有个不怎么美好的童年,却始终是积极向上的,笑容温暖而让人倍感舒适,可如今的她,心事重重,面上早没了表情。
或许人长大,就是一种失去幸福的过程。
不论幼时过得多么凄苦,但至少,心很小,想不到什么,最为无忧无虑。
从记事到现在,反倒是过得痛苦了。
而沈君兮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复杂感受,她对北辰修的愧意一直没有消散,可提防之心却也降不下来。
可有一点她必须承认,自始至终,都是她对不起他。
她有些难受,更想通过什么来弥补,可看着安然坐在自己对面,视线却并未落在自己身上,好似思绪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北辰修,沈君兮忽然便是一阵无力。
她有些思念之前的他,笑容肆意而又张扬,纵使自己是他兄长的遗孀,他也敢毫不畏惧的揽她入怀,宣誓他的主权。
那年站在镇国公府门前,扬声道自己来迎亲的少年,还有红绸那端言笑晏晏,带着些许疯狂和执意的三拜,到底是在沈君兮心中生根发芽。
脉脉之情如一溪春水,快刀难断。
他本就是沈君兮爱慕的男子,她有些自私的希望北辰修的眼中,只有她。
可此时此刻沈君兮不论问他什么,他都是表情淡淡,或是轻轻嗯一声,从不回视她,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凑上前,抱住了他,想要去吻他的唇,却因为一句话怔怔停住。
北辰修轻描淡写的问她,“这次,是含了致命毒药,想和我同归于尽?”
可不就是吗?沈君兮上一次主动吻他,就是为了解除他这个威胁,不惜废了自己一身内力,也要害他内力尽失。
沈君兮没有回答,半晌后有些固执的送上了自己的唇。
可北辰修却好似真的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唇瓣冰凉的有些吓人。
沈君兮忽然感觉鼻头一酸,便怔怔的落了泪,滑到了两人唇上,带着些许咸涩的味道。
北辰修心中一痛,冷然的样子再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