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前花魁故作退让,“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去玩的啊,所以才要一起去嘛,好保护你。”顺便看看大世界。
灵鹊语顿,思考了会儿:“这事儿,得问过缨公子。”难得有红坟想做的事情,倒不如往公子那边牵引一下,借着此事好让这二人能心平气和谈谈。
后者品啜的嘴骤然一滞,随即发出一声愠嗔:“切。”
“你明白的,我没有权利增派任务人手,除非公子……”灵鹊为难。
“知道了知道了。”不耐烦地挠挠头,“我去找他便是了。”
“诶?”这回倒是轮到灵鹊惊异,劝了这么多回,这傻花魁终于服软了?
一直撑着脑袋的宸儿静聆二者的对话,忽地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红坟说:“墓诔姑娘……宸儿也想去……”
某万怨之祖被这双大眼睛瞪得汗毛直立,前者似乎不是请求而是在对她说:你住在我这里这么久了,也该给点报酬了吧?
灵鹊当即否决:“此非儿戏,不是说谁想去便能去的。”
“去!当然能去!”红坟蹦起来喊道。
‘你逗我呢?’醉梦坞鸨娘同样一双大眼不思议地瞪着红坟。
“嘿嘿嘿嘿……”万怨之祖凑趣儿地尬笑,“没关系的灵鹊……有我在的……”
是夜,玉蟾摇挂天际,繁星无光,熠熠的光亮照在某位黑衣人身上,她已经在轶城最大的门第前往复徘徊了约莫一个时辰,脚下如是沾了米糊怎么都跨不出踯躅的圈子,甭说走大门,就连翻墙都觉着腿上没劲,出发前给自己做了一肚子的心理建设在看到“许府”两字时争相恐后销了声。
“啧……”第五十七次来到许府后花园侧门,时而能嗅到从中溢出的早秋桂花香,红坟叹惜‘无忱家四季都有莳花应季而绽,听闻他的母亲是个爱花之人……’母亲死后,无忱似乎也继承了这一点,将许府后宅砌成了极尽妍姿的花园。
一阵悠扬的琴声伴着夜风徐来,夹裹着点滴秋夕的萧索初凄,又泛若有似无的苦闷,红坟蹙眉聆听至曲终。“无忱……你到底在想什么……”万怨之祖失神半晌,终是下定决心翻墙而进。
竹林曲径在月色下通向幽处,长满青苔的石阶自打红坟走后便再无人打理,原本的禁区再次成了禁区,木屋的稻草棚上竟长出了华花郎,绒冠一吹即散,小伞似的飘向夜空,万怨之祖扯开自己的面罩,泥草的沁香远比桂花好闻。
“吱呀——”推开木门,屋中陈设与离开时无异,指腹扫过木柜,甚至未曾落过一缕灰尘,竹窗旁的陶瓶竟还插着新鲜的贴梗海棠。
……
“明日我便能以花魁的身份入主醉梦坞了?”暂住于许府终归没有办法实现所谓的得到天下人喜爱的目标。
清冷之人的视线总是这样带着半缕倦怠半分慎重汇聚在女子身上,“是。”他的回答也总是言简意赅的短。
“太好了!终于不用闷在这鸟地方了!”女子欣欣然伸了个懒腰,眼中遗留湿润着说:“天天闻花听风的,可烦死我了……”
“……”青年眼中闪过若有似无的凋敝,而后重新染上光亮:“嗯。”
“你家这屋子以前到底给谁住的?简直就是软禁嘛!”明明比软禁还要恐厉,一年四季被迫闻花香,搞得连食物的香气都几近觉绝,女子一脸嫌弃。
青年人没有回答女子的话,而是将视线瞥向别处,最终渐落在窗边,靠近轩榥的地方有一株猩红色的海棠花开得正艳,它肆意生长,竟将枝叶舒展到了竹窗内。
顺着前者的目光探去,女子亦发现了枝头上荼蘼的灿艳,她嘴角展露惊喜:“好漂亮的花!”不似春桃的潋滟,不如红梅的尺素,着刚刚好的艳丽,热烈不奔放,芬芳不迷醉。
“平生不借春光力,几度开来斗晚风……”青年走向轩榥,指腹摩挲一簇红花金蕊,面上绽开一丝暖意,温柔似水。
“嘿,你笑了?”见惯了眼前人的清冷淡漠的表情,却极少见他展露笑容,此时他嘴角微微勾勒,抿含一盏不露的笑意,却能暖人心脾,不自觉跟着他一道开颜,女子老怀甚慰。
闻言,青年几乎下意识敛去了面上的笑意转而正色,俊拔如雕刻出的侧颜再次恢复了刻板。
“诶诶诶!你这呆板小子,明明笑起来那般好看,干嘛成天绷着个脸跟块冰似的!”女子没好气地嘟囔,“不过……这花儿真好看……不知是个什么种类?”赏花不如赏人,既然人不愿被赏,那还是赏花吧。
“这是从东瀛传入中土的品种,名曰贴梗海棠。”青年余光掠过女子惊奇的神情,“是母亲最喜爱的花卉。”
……
“呵,我真傻,那时候竟不知这屋子是……还屡屡说出冒犯的厥词……”红坟落在海棠上的视线渐稀空茫起来,她内疚地蹙眉。
转睛之际,一幅悬挂在墙上的画作摄去了万怨之祖的意识,一影绯衣如是盛风似火懒散地倚靠在粗壮的树干旁,树荫朦胧下垂眸吹奏古埙,画似有灵,仿若能听到那质朴的音调婉转流淌,全篇墨色写意简洁,唯女子夺目的红宛若融入鲜血,诡异又妖冶的画风令红坟一阵心悸。
正当来者看得入神,猝然刮起一阵过堂风,滚滚白布覆住了诡谲的画作。
“!?”红坟警觉转身,门外一盏清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宛若悬月坠入人世。“无忱……”定睛来者,红坟局促了起来。
清冷之人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