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狂奔。
哒哒的马蹄声,传出甚远。
北地虽不算是重要的边关要塞,但也算是边陲重镇,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无人敢动赵公府的原因之一。
毗邻边关,又与永孟州较近。
若说赵家父子不曾与袁虎臣相从过密,谁信?
站在矮坡上,慕容天涯冷眼睨着不远处的官道,面色凝重。
“主上,翻过前面的山头,就是北地境内。”红妆指了指前方,“探子得了消息,长信侯府的人这些日子,一直往来知府衙门,任职文书根本无法传下。”
该到任的官员,现在都被未得宣读,老百姓就不知道北地已经换了天地。
“主上,到了之后直接去府衙吗?”掠影问。
慕容天涯不做声,半侧过脸瞧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沈青弦。
“避开他,抽一日时间给我。”慕容天涯瞧了二人一眼。
“是!”
“是!”
沈青弦并不知这三人的打算,瞧着慕容天涯面色凝重的回来,扬唇笑道,“帐子都搭好了,我在林子里抓了只兔子,晚上给你烤兔子吃。”
慕容天涯面不改色的睨了他一眼,拂袖进了自己的帐子。
“你好似不太高兴!”沈青弦紧随其后,“是因为靠近袁虎臣的地盘,所以有些忐忑不安?”
“知道还问,岂非太蠢?”她淡然落座,抬手间捻了书册,细细的翻阅。
沈青弦觉得颇为诧异,近来她翻来覆去都是这本兵书,也不知能看出什么来?
“袁虎臣……”沈青弦犹豫了半晌。
想着在她边上坐下,哪知红妆却是快速将凳子挪开。
“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慕容天涯是谁,还能猜不到他心中所想,“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会变成本王手里的一张好牌,不管是袁虎臣还是北澜,都会很喜欢你!”
沈青弦轻叹着捋着袖口,“我倒是半点都不稀罕,他们的喜欢。”
“如果你出卖本王,北澜会更高兴!”慕容天涯挑眉看他。
沈青弦身子一僵,愕然盯着她,“我沈青弦不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人,也做不出这样薄情寡义之事。”
“能被利用的,称之为棋子,没有利用价值的,则是弃子。”如玉般的指尖,轻轻翻过书页,“当棋子总好过当一枚弃子。”
“你便是这么想的吗?”他眉心拧起。
让他出卖她?
以前可能会。
现在绝对不会!
“本王的利用价值,比你的更大一些!”她继续说,尾音微微上挑,如同她微扬的眼角,带着清晰的冷蔑与嘲讽。
“落在北澜皇室手中,只有死路一条。”沈青弦定定的看她,“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
“暂时没什么打算,只是先同你说清楚,价值这东西是因人而异的。”她勾唇笑得冷淡,“许是哪一天,刀子变成过墙梯,独木桥也能成坦途!”
沈青弦不是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觉得心里莫名的不安。
这人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做,心思缜密得令人发指。
此番,不知又想做什么?
“天涯?”沈青弦顿了顿,带着几分探究的望她,“你莫轻举妄动,这是北地!”
“你当初不也想跟袁虎臣合作吗?”她反唇相讥。
沈青弦愣了一下,无言以对。
竟然翻旧账……
“你只是没料到,袁虎臣不想与你合作,只想拿了你同北澜交换条件。”慕容天涯半抵着额头,就这么邪邪的睨着他,“其实本王也可以这么做。”
“可惜天下已经在你手里,我这张牌,你暂时还不想甩出去,否则价值锐减,你会觉得很失望。”沈青弦接过话茬。
她觉得无趣,丢他个白眼,不再言语。
“罢了,我先去烤兔子。”沈青弦出门,“好了给你送来。”
走的时候,他又回头看她。
这人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无论身处何地,始终从容不迫。
他想,这世上还有其他女子,能这般如此吗?
怕是没有了!
“主上,他走了!”红妆从门口退回来。
慕容天涯敛了眉眼,伸手合上书册,“那边都联系好了吗?”
“今夜就会有消息!”红妆行礼。
闻言,慕容天涯点点头,眼睛里的冷意渐渐散去不少,长长的羽睫般垂着。
顺着主上的视线望去,红妆瞧见了主上腰间的骨铃,心下顿时了悟。
主上这是想萧将军和小公子了!
原是可以回陵安城见着小公子,如今却不得不来这偏远之地。几番折腾,数度双膝疼得走不了路,一路靠着吃药才能撑到现在。
可即便如此,在慕容天涯的脸上,根本寻不着半点病容或者倦意。唯有在看到这骨铃的时候,某些东西才会隐隐浮现,但又被她很快的压制下去。
没有对萧北望动心之前,她一直都是这样,淡漠疏离。
像是飞在天际的风筝,明明高高在上,却是那样的孤独。
到了午夜时分,红妆进了帐子。
慕容天涯的睡眠本就浅,当即坐了起来,“来消息了!”
“是!”红妆毕恭毕敬的将密信地上。
一番阅览过后,慕容天涯却沉默了。
“主上,怎么了?”红妆诧异。
主上一直在等消息,如今怎么……反而不太高兴了呢?
“约我在远水镇见面。”慕容天涯眉心紧皱。
“远水镇?”红妆快速取出地图,在桌案上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