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莲花的眼泪霎时如雨般纷纷落下,拉了虎头的手怎么也不愿松开,“弟弟,要不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那个女人不会给你好日子过的,爹和奶奶也变不回去了……就一起走吧……”
把周氏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给勾得再忍不住,哽声冲动道:“虎头,只要你现在说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娘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一定带了你一起走!”
大不了她以后拼了命的学习上进,拼了命的挣银子,总有还清善善和姑爷那一日的!
虎头却是红着眼睛笑道:“不是早就说定了的事儿吗,怎么娘跟姐姐又变了?这变来变去的可要不得。我都这么大的人了,真的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不还有亲家伯母吗,你们就放心吧。快上车吧,别耽误大姐和大姐夫的时间了……”
一面说,一面还一根根掰开季莲花的手指,把她往马车边推。
看得别说周氏泪如雨下了,便是季善与路氏都红了眼圈,在心里直叹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婆媳两个自己那点儿离愁反倒算不得什么了。
还是马车一路出了清溪,上了大路,从未坐过马车的季莲花因为不适应马车的颠簸,开始头晕恶心,反胃想吐,顾不得再伤心,周氏因为担心她,也暂时再顾不得难过,整个马车本就不大的车厢里方没那么沉闷压抑了。
“是不是想吐?”季善见季莲花一脸的难受,忙问道,“要是想吐,就让车夫停下……不用啊?那也让车夫慢点儿吧,你先适应适应。青梅,你倒一杯温水与她喝,再把我们带的橘子翻两个出来,给她剥开了过会儿闻一下,看她能不能舒服些。”
青梅便忙倒了杯温水递给季莲花,又自角落里翻了两个橘子出来。
季莲花这才好受了些,有气无力的靠在周氏肩上,道:“以前看见别人坐马车,还当肯定舒服得不得了,没想到这么难受,还不如走路呢。”
周氏听得笑道:“你如今是不适应,等你适应了,自然就舒服了。我刚开始也不适应,不过很快就好了。”
“真的吗?”季莲花皱眉表示怀疑,“那希望我快点儿适应吧,不然还要坐十几天呢,也太遭罪了。不过这坐车是要快得多哈,眨眼间清溪就看不见了,弟弟也看不见了……”
“没事儿,以后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弟弟有机会了,也可以去府城,不用太难过。”
“嗯,娘也别难过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本事,将来也会好好孝顺娘,报答大姐的。”
季善见母女两个情绪都平复了不少,这才心下稍松,也靠在青梅肩上,打起盹儿来。
下午,一行人两辆马车到了天泉县城,怕让有心人得知了行踪来相邀宴请,又免不得应酬耽搁,沈恒特意让焕生选了个很偏的客栈,将就住了一晚,翌日一早,便又出发了。
之后他们一直晓行夜宿,亏得季莲花不过两日,就已适应了坐马车,路上走快一些也不用担心她不适,因而得以于正月二十四,顺利抵达了府城。
其时已是傍晚时分,季善早累得不行了,只想立时回家好生洗个澡,便躺下睡他个天昏地暗。
周氏却是急着带季莲花去飘香安顿好,明儿就开始上工,“善善你和姑爷只管回去你们的,就别管我们了,正好我们屋里还有一张空床,就把莲花儿安顿在那里,明儿起就让她也跟着我上工学习。”
季善有些无语,笑道:“您急什么呢,莲花儿刚到府城,总得让她适应几日,到处瞧一瞧,转一转吧,况飘香能学到什么东西呢,还是让我先想一想,再选个适合她,她自己也喜欢的行业学吧。”
说着看向季莲花,“之前就问过你,你喜欢什么,想学什么了,怎么样,现在想好了吗?”
季莲花早被府城的繁华富饶震住了,整个人都是懵的,下意识讷讷道:“我、我不知道,还没想好,都听娘和大姐安排吧……”
季善想到她一个乡下小姑娘,的确不能指望什么,遂带头道:“行吧,我回头择几样你都试试再说吧。”
周氏却是坚持道:“善善,你不用为莲花儿操心了,就我带了她去店里就好,店里怎么就学不到东西了,我不就在那里学会了认字打算盘吗?我都行,莲花肯定也行,只要她有心,哪里都能学到东西。况你和姑爷明儿肯定还要去拜见府台大人,后边儿且有的忙呢,我真的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季莲花听得这话,醒过神来,忙跟着道:“是啊大姐,我还是跟着娘吧,你就别管我了。”
她怎么就忘记娘的话了,她们如今欠大姐和大姐夫那么多银子,还要赚银子供弟弟念书,将来弟弟若愿意离开清溪了,没有银子爹和奶奶也是不会放人的,她不尽快开始赚银子,尽快像娘一样学会认字打算盘,让自己变得能干起来,怎么成?
她们也真的不能再给大姐和大姐夫添麻烦了!
季善见母女两个都一脸的坚持,约莫猜得到她们是怎么想的,只得道:“行吧,娘就先带莲花儿去店里安顿吧。焕生,你替我好生把人送到店里,再替我带句话给叶大掌柜,等我忙过了这几日,就去店里看大家,莲花儿就有劳他先替我照顾了。对了,你回来时再绕道去一趟府衙,告诉罗小姐我们回来了,明儿上午就去给恩师请安拜年。”
焕生忙应了“是”,周氏则本来还想说不用焕生送她们的,她又不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