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雪莹淡淡挑眉,好整以暇看着两人:“可你那么多门生,你走了,本宫可训诫不了那么多人啊。”
“请娘娘放心,他们都是明事理之人,老臣会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这是老臣自己的选择,绝不让他们误会了去。”赵永信誓旦旦保证。
木雪莹思索片刻,冷笑道:“似乎也可以啊,不过……如果他们不听话,本宫可以给周国换一批血,就像当初在木国一样。赵相,你知道,本宫做得到的。”
“请娘娘绝对放心,他们都对周国忠心耿耿,绝不会有半点偏颇……”
“当初木国那些大臣,也都对木国忠心耿耿。”不待赵永说完,木雪莹便淡淡截断他的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永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哪里是要忠于周国,而是要忠于木雪莹这个皇后才是。他作为两朝元老,本不该行如此之事,有违祖制,也不是君子所为,但……
想到自己那个放在心尖的女儿,赵永一咬牙,还是答应下来:“还请娘娘放心,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木雪莹点了点头,道:“这件事……”
“本宫考虑考虑,不过……辞官这种话,赵相最好还是等明年再提。”
闻言,两人不由得大急:这是拒绝的意思吗?
陈景芝忙拉住木雪莹的裙角,唯恐木雪莹回去便要对赵芹动手:“不,皇后娘娘,还请皇后最后再宽容一次,饶了芹儿性命,小妇人,小妇人愿意一命抵一命……”
“夫人,使不得!”赵永忙拉住病急乱投医的陈景芝。
“她的命,本宫目前没什么兴趣,你们的条件,本宫说了会考虑,那么结果告诉你们之前,她至少都还活着。”木雪莹冷冷从陈景芝手里拉过自己的裙摆,走了出去。
“至少,还是有希望,夫人,你该高兴才是。”赵永安慰道。
陈景芝不见一丝喜色:“可……这是拿你的权势和地位换来的,老爷,景芝对不住你。”
“没事,只要咱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赵永轻轻拍着陈景芝的背,两人相携着离开。
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木雪莹闪了闪眸子,道:“赵芹被关押在何处?带我去。”
“嗻。”罗子安恭敬点头,亲自领命带路。
“还真没想到,赵相居然是个情种。”木雪莹觉着有些可笑。
“娘娘,其实赵相自幼便爱慕赵夫人,自成婚后,也一直对其信任宠爱,从来不曾苛责半分。”罗子安是宫里的老人了,对于这些事情,都是知根知底的。
木雪莹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去右相府的情景。若是寻常人,哪里会容许自己夫人说那么多的话,还一直忍着没有插话。他身为丞相,本该维护自己威严地位,却也不过在陈景芝犯了朝堂忌讳之时斥责一声,虽声音严厉,面容恼怒,却也不见有任何行动。
“听闻南宁易出痴情人,果然,古人诚不欺我。”木雪莹淡淡摇头,是她从前想错了,只觉得世间女子爱好富贵安逸,男子追求名利权贵,竟原来,世间这般多的好男儿愿为自己妻女放弃手中权力地位。
罗子安闪了闪眸子,却也不过淡淡一笑,没了下文。
“罗公公,你以为,这件事,我是否做错了?”木雪莹垂眸问道。
罗子安笑了笑:“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一件?您来之后,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木雪莹挑眉,道:“赵芹之事。”赵芹如今何去何从,木雪莹还未决断,但在之前,她便已经处理过一次了,态度泾渭分明。若非陈景芝求她,世上或许没有这号人了,一如当初的楚怜心。
“不知娘娘希望奴才站在哪个角度评判?”罗子安笑着,脸上的褶子都快堆在了一起,看起来越发的和蔼可亲,没有丝毫担忧自己会祸从口出。
“自然是你自己的角度,罗公公,我不需要其他角度。”不同的角度,看法自是不同,可木雪莹不想听那些所谓的大道理。
罗子安没办法诓骗于她,无奈笑道:“奴才以为,娘娘其实做错了。”
木雪莹愣了半晌,空气也有片刻的凝固,直至一点雪花飞进来,打在她的脸上,这才回了神。
“说来听听。”木雪莹平淡的声音传出。
“若是奴才没有记错,娘娘与芹妃是达成了一致,都对彼此表示了善意。当芹妃第一次近距离得见陛下天颜,是在御花园中,您和陛下合奏打闹之时。”
木雪莹似乎察觉到了罗子安想表达的意思,忍着打断的冲动,淡声道:“继续。”
“娘娘在那时,或许没有察觉,但第二次,您其实已经隐约觉得不对劲了,这一点,希望奴才没有说错。”
罗子安浅浅笑着,低头看着路上的雪。
“你继续。”木雪莹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显得有些压抑。
“奴才以为,娘娘在之后的一段时日里,选择了任由芹妃自己想通,却并未插手引导制止。这一点,已经代表了娘娘的立场,那么之后,娘娘不应留下一个随时可能跳出来的毒瘤,即便赵夫人对您而言,不一般。”罗子安自幼入宫,对于木雪莹放任赵芹这一点,看的比谁都明白,也正因如此,他当初,也并未从旁提点陛下。
容,爱,是占有。所见所闻这样的例子千万,无一不是成为赵芹那般的人物,而真正做到的,他如今,也只见到眼前这一人罢了。
木雪莹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攥紧,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