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荆县,你就不能和我说一声吗?还有你特么是遁地走的吗?不然为什么我上去找你人就不见了。”
关于这点,南荞没有多说,她只是不停温言安抚,”好了,不要生了,我的错,回去请你吃大餐。”
南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停抚慰着顾顺顺,她怎么不知道这位大爷这么难哄呢。
终于,在南荞违心说了许多甜言蜜语之后,顾顺顺才善罢甘休。
挂断电话,南荞往厨房走去。
她不知道,刚才自己和顾顺顺的通话又全都被韩稹听到了。
他本来是来买水,却没想能碰到这事,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会让他在短短两天经历同样的事。
韩稹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沈暮時还是顾顺顺,如果按照南荞的说法应该,那么应该是前者。
这样的南荞,韩稹十分熟悉,为什么?因为她原来就是这样对自己的,每次他不高兴,她总是变着法来逗自己开心。
小时候她会冒着被挨打的风险给韩稹偷零食,长大了,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他。
有时候,明明是韩稹的错,南荞却也要小心翼翼地道歉。
韩稹自己都觉得以前的他太过分了,也不知道南荞是如何坚持十二年的。
夜晚,韩稹从家门一路走到护城河坝,这里几乎承包了他所有童年,他所到之处看到的一花一木,一景一人,皆是回忆。
仿佛间,他还能看到以前,延龄巷的那些小伙伴们在河坝上嘻笑打闹的情景。
当然还有,他的初吻,曾经属于他的南荞。
不知怎的,他又想到了今天听到的那通电话,想到南荞耐心地哄着电话那头人的模样。韩稹觉得这心就像被什么扯过一样。
有句话怎么说的?先动心的人先放手,后动心的人不死心?
韩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话,认真细想,他又觉得不是很准确,他对南荞压根就没有动过心,何来死不死一说。
最近,他觉得自己对南荞的感觉有些偏离了航线。
韩稹沿着河坝继续往前走,蓦地,一阵哭声传进他的耳朵,他走进一看,原来是一个男人坐在河坝上痛哭流涕。
夜虽然黑,但韩稹还是认出了哭的人是笆鸡老爹。
留心一看,他手上还抱着笆鸡老妈的遗照。
韩稹懂了,这一幕不正是笆鸡期盼已久的画面吗?他本想转身离去,但想想了想还是朝前走了过去。
”辉叔。”
韩稹把手放在笆鸡老爹肩膀上,浅浅地叫了一声。
辛辉回头,一看来人,他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抹掉。
”阿稹啊。”
”恩。”
韩稹顺势在辛辉旁边坐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辛辉接过,带着浓浓的哭腔打趣道:”可以啊,阿稹,这烟灵的。”
韩稹没接话,他吸了一口烟,看着辛辉问,”辉叔,是想辉婶了吗?”
这是一句废话。不想怎么会抱着她的照片在哭啊,难不成招魂吗。
辛辉点头,”想啊,很想啊,想为什么自己就不知道珍惜呢!”
说着,他就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又哭了起来。
”阿稹,我肠子都毁青了,你说我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呢?阿桂对我那么好,什么都依着我,嫁给我这么多年,我除了给了她一个儿子什么都没给过她,可她就是无怨无悔地跟着我,伺候我”
说到这里,辛辉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悲伤情绪又爬了上来,他仰面而泣,声泪俱下。
”我混蛋啊,混蛋,老天爷现在惩罚我,报应来了,我辛辉从大爷变成奴才,现在他妈的要低三下四要伺候一个千人骑万人上的臭婊子。”
辛辉的话虽然粗俗可不无道理,那时候喜欢的人得不到,得到的人不珍惜,想起来的时候都是遗憾。
再后来,当那个对自己好的人消失不见了,就只能沦落到在回忆里找寻。
很贱,真的很贱对不对。
为什么这道理白纸黑字的写在那里,有的人不知道领悟,非要等到痛彻心扉失去之后才能明白。
”辉叔,不要难过了。”
韩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可能比辛辉好一点,但仔细一想,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不啊,不啊,阿稹,我不可能不难过啊,阿桂不可能再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办,我就是现在做牛做马做畜牲想去弥补她都做不了啊,她不在了,真的不在了,我连她的骨灰都保不住。”
直到失去才知道珍惜说的就是辛辉这种人。
韩稹陪着辛辉做了将近一夜,他第一次这么耐心地去倾听别人的故事,不是因为这个故事本身好听,而是他觉得从这个故事能引起他的共鸣。
那种感觉很微妙,明明他觉得和自己扯不上关系,但又能从中领悟一丝道理。
这一夜未眠,本应是困意满满,恹恹欲睡的韩稹竟格外清醒。
他沿着巷子一路往家走,忽然一阵香味扑面而来,这是一家老字号的早餐店,就开在延龄巷里面。
韩稹路过那家店,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抹白色的身影,他本不想进店,可这匆匆一撇还是让他停住了脚步。
南荞正在认真看手机,忽然感觉眼前光线一暗,她习惯性地把自己的东西往面前移了移,这种小地方的早餐店,拼桌是非常正常的事,所以她并没有特意去留意对方是谁。
这样的举动在韩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