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她了解到太多秘密。许多陈年往事,被尘埃埋葬的那些故事,都被她一一拨开看清。
而她最大的收获是,身边之人有多难能可贵。
她想淑妃,想自己那个总是宠溺自己的舅父,想总是唠唠叨叨的黛宁,想藏着秘密却一心为她的绛宁...
她甚至思念那个看似冷漠无情的皇帝老爹。
当岁月流转,她在此地奔波之时,那些人儿又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在星辰变换之间,轻声叹息,道一句:“阿因,为何还不归。”
秦渊看着站在那处一身玄衣,脸上却满是灿烂的卿因,竟是一时看呆。
“好。”他道。
在他的世界里,无数纠纷在回溯流淌,总是令人生厌。但是,他的世界有一抹不会黯淡的色彩。
寻着这抹光,他便不会一路走到黑。
到哪停歇都无妨,只要身边有她。
夜在悄无声息中到来,当夕阳的色彩被墨色染就时。终于,荒山陷入沉寂,无论是厮杀还是哀嚎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卿因坐下高树之上,看着远处。
迷城那处,火光漫天,就好似火树银花一般。
看来援军已经到机关迷城之中了,也不知道先到的是哪支队伍。
但无论是哪支队伍,都说明敬王真的已经到了山穷路短之地。卿因在树枝上面荡着自己的腿,秦渊走到树下,看着略显欢快的她。
他飞身上枝桠,站在卿因身边。
卿因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笑,道:“前几日,我还在敬王的兵营之中胆战心惊,没想到今日竟是在这里看着他功败垂成了。”
秦渊点点头,俯下身,抚下卿因头上的叶子,然后在她白里透红画着花钿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如同夏日的风拂过卿因的脸。
微微的燥热,十足的暖意。
“走罢,”秦渊直起身子,嘴上含着一个笑,道:“我们去那处瞧瞧。”
卿因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秦渊的手心里,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拉过,扑进他的怀抱中。
周围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迅速地往背后移去。
她闻着空气中雨后的清新味道。今天下午的一场雨总算是洗刷掉,立姜山上那份战火所带来的硝烟与血腥味。这座被尘封了百年之久的荒山,终于显现出欣欣向荣之态。
两人到达机关迷城时,那迷城被围成一个铁桶,身穿不同颜色铠甲的士兵正层层围着外圈。
秦渊拿出一个玉牌,为首的将领跪下给他请安,尔后道:“主子,南门已经集结于此,里头有齐琊铁骑正在控场,土司的援兵大概再晚些能到。”
秦渊点点头,他回过头,牵起呆滞在那边的卿因的手,向着里头走去。
“我们直接进去吗?”卿因问道。
秦渊:“你怕?”
“倒是不怕,我不是第一次进机关迷城了,再加上有齐琊铁骑...好吧,其实有些怕...”
无论她身处哪里,这怂怂的特性并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秦渊发出低低的笑,将她牵得更紧了些。他那宽大的袖子,将两人的手隐去,任由温暖在里面滋生。
大门打开,卿因一步步踏进去。
与她想象中不同,虽说里面仍旧弥漫着血的味道,但并不是相当混乱的画面,甚至还有几分规整。
他们刚进去,迎接他们的就是一排铁骑,整整齐齐,那马上魁梧的战士好似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的络腮胡子,同样深邃的眼眸。
这样异域的长相,卿因突然想起达彦。不知道他回去齐琊是否安好。
身旁的秦渊轻牵卿因的手,拉着她向着前方走去。
在铁骑面前,他举起通体雪白的玉牌。
尔后,这些铁骑纷纷让开,形成一条通往里头的道路。卿因看着道路尽头,火堆旁堆积如山的尸体,突然有些心酸。
就在她尚且出神的间歇,一个身影策马而来。
那人影停在两人面前,下马之后静静看着秦渊与卿因。秦渊拉着卿因的手微微收紧,那双总是没有一丝涟漪的桃花眸里少有地出现敌视。
卿因感受到身边人的变化,她抬起头,却突然呆住。
“达彦,怎么是你?”
她完全没有想到,齐琊方领兵的将领竟然会是达彦。他不过就是走了一月余,竟然就成了手握兵权之人。
眼前之人,留着些些胡子,头上的发扎成小辫,上头还有裹在里头的金饰,一身铠甲似乎也是纯金打造。这模样,与先前那个有名无实、毫无权力的邋遢王爷,简直就是天壤地别。
“卿因!本王子回来了!”达彦发出爽朗的笑,上前作势就要去搂抱卿因。
秦渊冷笑一声,将卿因拉到自己身后。
卿因被这一拉弄得有些恍然。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自家杀千刀的吃醋画面,还真是了不得。
达彦的手僵在空中,一时有那么点尴尬。
他身后的副将走上前,恭敬地给秦渊与卿因行礼,尔后道:“城中的俘虏都已经控制住,下面就等王爷您的手下把敬王擒获了。”
达彦还看着秦渊身后的卿因,不发一言,那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眸竟是有些恼怒。
秦渊点头,道:“多谢。”
副将将身子俯得更低了,诚恳道:“王爷不必多谢,早听闻大昱北疆战神的名号,今日得以一见,是荣幸。”
与副将不同的是,达彦的脸上是满满的不屑。他一直试图与卿因说话,可惜秦渊就是不给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