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看着那远远走来的人,心中的余惊还是未能平定。
这人,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秦渊的父亲,老秦王秦桦。秦桦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与秦渊长得极为相似,一时之间竟然让她觉得有一丝恍惚。
秦渊将她护在身后,似乎对于自己的父亲很是提防。
卿因看着秦桦的脸上闪现出一丝阴冷。果然,他与秦渊十分不同,他展现在卿因面前的是一种恐怖感。
没有秦渊身上那份若有似无的柔。
秦桦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依旧邪笑着,左手一招唤出几个暗卫。这些暗卫再出现的下一秒,与顾一他们两个厮打在一起。
而至于老秦王本人则是一步步上前,手紧紧地按在佩剑之上。
秦渊看着自己身边的卿因,身上开始环绕杀气。
卿因抬起头,有些不安地对他道:“为何?不会有事吧?”
为什么老秦王见到秦渊时的反应会是这个样子,卿因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秦渊看到卿因的模样,心中顿时起了怜惜之情,就连抬起头看老秦王的眼神变得更加凉漠。
就好像在看陌生人,或者说是在看仇人。
卿因一直知道这父子两个的关系不佳,没想到所谓的不佳,竟然是已经差到了这个程度。
秦渊在秦桦上前的那一瞬间,抽出自己的剑,刹那间将秦桦震开,他冷声道:“不要逼我动手。”
秦桦笑:“你都敢娶孟家女了,为何不让为父好好教训你。”
“你算什么东西,想要干扰本王?”秦渊轻蔑笑。
秦桦气极反笑,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有一种陌生感。儿子根本就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可以说这些年来他和他到底也只是有血缘的陌生人罢了。今日一见,如同山水一般的间隔在两人之间。
他一刻的恍惚,给秦渊机会,在须臾之间将他震退。
秦渊站在那里,在夜色月华之下,一身水墨衣,就好似是九重天上的的谪仙,无法靠近更无法看透他那漠然眼眸中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但是卿因却很清楚秦渊是在克制,真正漠然时候的他根本不会多看人一眼。
或许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在意他父亲。
秦桦的身子早已不如当年,又因为这么多年的奔波劳累,这些年来其实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他轻咳几声,冷冷地看上卿因,道:“安华殿下,还真是久违了,现下究竟该叫你什么呢,儿媳妇吗?”
卿因不语,面对着几疯魔的秦桦,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小时候是见过老秦王的,那个时候的老秦王冷漠而话少,很是难以接近。现下一看,秦桦仍旧是曾经的模样,但是这性格似乎更加偏激了不少。
这街道路口没有一个人,很是孤寂。打斗所产生的喧嚣,似乎没有引起周围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秦渊转过头,对着卿因轻声说道:“等会,让君弈带着你先走。”
卿因看着他,很是坚定地摇摇头,道:“我若是现在走了,才是要担心死。放心吧,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热梦,多少还有些武器傍身。”
见她很是肯定,秦渊倒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抓着她的手,道了一声小心。
“倒是伉俪情深,”秦桦后退几步,对着两人道:“若是她不是孟家的女儿,或许也算是一对真正的额神仙眷侣。可惜了,秦渊,你竟然与这样阴狠毒辣的血脉在一起。”
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凶狠。
“阴狠毒辣?那么秦家的血脉难道就是冷漠无情吗?说起来倒也算是相像。”
秦渊讥笑一声,几乎是狠毒地说着。卿因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偏颇的他,她拉着秦渊的手微微加重。
“你难道不知道那孟玄泽是怎样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体里都流着阴险的血吗?”
秦桦看着四周不断倒下的暗卫,似乎也被激怒。父子俩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在这个时刻却同一得让人觉得很是惋惜。那种深刻到骨子里面的恨,虽然毫不相同,但都是令人觉得叹惋的深刻。
就在两人焦灼之际,突然有个被押解的身影从另一个方向的街口而来。
这是一个女子,容貌普通,气质很是寡淡。而押解她的人就是白肖本人。卿因有些讶异,倒不是因为突然出现的白肖,而是那个女子。这人身上的气息为何可以做到如此平和,被人挟持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在白肖出现的那一刻,秦桦脸上的神色总算是出现了变化。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担忧。作为一个从出场就在克制自己情绪的人,他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出格的,这个女子的安危似乎让他很是在意。
“在意就好。”白肖笑着看秦桦。
秦桦的情绪开始淡下去,他的目光沉淀后,化成了一寸寸的寒冰,冷冷地盯着白肖。和那种方才看着秦渊的情绪不同,他看着白肖的眼神更像是一种鞭策,甚至有一种杀气在其中。
卿因在他眼眸里面明明白白看到的确实就是杀气本身。
“不要过来,不然我只要轻轻一划,你怕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白肖将刀刃举在女子的脖子旁,语气之中也是不曾遮掩的杀意。
那女子呆呆地盯着秦桦,许久之后展现出一个微笑:“殿下,不必担心奴婢的。这些日子,谢谢殿下的垂怜与照顾,今后还请殿下好好照顾自己。”
她说罢,似乎就要把自己的脖子往白肖的刀刃上面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