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会同意他们去接触张家姐妹周围的邻居。
霍慑收到这则消息后,把苏崇从十一楼里拎了出来,两人一起去了张芸家。
他在车上叮嘱苏崇:“注意态度,我们没权利讯问,别吓到人家。”
这点道理苏崇早就知道了,他小声说:“明白,但跟街坊邻居打交道,难度有些大。”
尤其最近出了人命,人总归会忌讳一点,苏崇往座位上一靠,提前跟霍慑交底:“跟你打个招呼,跑过去一趟,不一定能问出来什么。”
小区还是老样子,他们来得早,路上还有几个买菜回来的爷爷奶奶,苏崇没来过这,一路跟着霍慑,一路好奇地打量。
他们本来想从张芸家的对门问起,突然听见楼梯口有人说话:“小伙子,又是你啊。”
他们回头一看,一个阿姨从下面的台阶上探出头来:“我上次看到你的,你和一个小胖子,哎,你们是不是来找张芸啊?”
见霍慑点头,阿姨继续说道:“她们家出了一点事情,她人还在医院,现在家里没有人,你改天再过来吧。”
见她好像知道点什么,苏崇赶忙问她:“阿姨,你认识她们家吗?”
“认识诶,楼上楼下的怎么不认识,”阿姨小心地问,“哎,你们是警|察吗?”
“我们不是,就是单纯想问问。”
阿姨闻言想了一会,不是警|察她就没有那么紧张了,于是冲他们招手:“哦,那你下来,你下来我跟你讲。”
阿姨家住在四楼,她买菜刚回来,两包布袋子还放在脚边,她提起东西慢悠悠地走,跟他们悄悄地讲:“张芸平时上学辛苦,每天乌漆嘛黑的才回来,她妹妹就让我带,我把那个小丫头当亲孙女看的,”她叹了口气,声音低了几分,“可怜小丫头现在上天堂了,她还跟我说期中考试回来想吃红烧茄子呢。”
苏崇听阿姨走路带响,看见她腰上的钥匙串挂了一把东西,老年人什么都信一点,十字架混着辟邪的桃木挂件,他走快几步,过去帮她拎了一袋:“阿姨,你节哀。”
阿姨看了苏崇一眼,把轻一点的让给他,絮絮地说:“她姐姐平时忙,星期六、星期天都见不到人。”
“我要去教堂做礼拜,就把那个丫头也带过去,”阿姨走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拿出钥匙,开了门,“她是我们教堂里面最小的,跟我们一群老太一起唱圣歌……”
霍慑和苏崇在门外就闻见了她家里传出来的药味,阿姨可能没有开窗的习惯,客厅有些脏得窗户紧闭,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得家里灰蒙蒙的。
苏崇一愣,问:“小区附近有教堂吗?”
“有的呀,最近教堂里面来了好几个大学生,懂得又多,还给我们发了《圣经》回家看。”她指了指供在柜子上的几本书。
那柜子上摆着一张老先生的遗照,黑白照的两边一左一右的放着观音像和圣母像,《圣经》就放在照片前。
“我多拿了两本,结果两个孩子说不要,书你们拿走吧,正好两个人,放家里面对身体有好处的。”
他俩来一趟,莫名其妙被送了两本《圣经》,苏崇讪讪地接过书,说:“阿姨,张茉的事……”
“啊。张茉那个丫头,很听话的,她放学作业不会,我让她打电话问姐姐,我有她姐姐张芸号码,她也不问,她晓得她姐姐忙,”阿姨极快的揉了一下眼睛,“她就一个人拿到教堂里面,让里面的哥哥姐姐教她,写完作业再回来吃饭。”
说到这里,她转身去了房间里面,背对着他们嗅了嗅鼻子,等出来的时候,她神色如常,手上拿来几个橘子:“你们吃水果啊?”
“不吃,阿姨你自己吃吧,”霍慑给了苏崇一个眼神,接着对她说,“是这样,我们还有事,真的得走了。阿姨,今天谢谢你,我们下次再来。”
“哦,好,等张芸出院了,你们再来玩哦。”她拿着橘子犹豫了几下,没有给他们塞过去。
苏崇见状,从她手里把橘子拿走了,笑着说:“他不吃,我吃,我拿在路上吃。阿姨再见,别太难过了。”
下楼之后,霍慑绷着一张脸,表情上写着“我是智障”,苏崇一边剥橘子,一边听见他说:“昨天陈霰白昨天说基|督教什么的,我没当回事。”
霍慑叹了一口气:“我这辈子还没去过教堂呢。”
***
“你为什么一定要出院啊?”
“医院没有家里方便。”白远山含糊不清地说。
陈霰白眉毛皱到了一起去,奇怪道:“医院才方便,你有哪里不舒服的,现在就能给你检查了。”
白远山见糊弄不过去,纠结了一会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超市里面遇见的姐姐吗?我们买了橙子和橘子那次。”
经他这么一说,她想起来那个特价的橘子,惊讶道:“怎么了,她出事了吗?”
“不是她,是她妹妹,她有个十岁的亲妹妹去世了。”
白远山说完就沉默了,陈霰白听得心里一堵,她踟蹰了一下,一脸为难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陈霰白皱着眉又回来了,她不怎么情愿地跟他说:“我问过医生了,他也不让你出院,但他说可以给你放个半天假,你晚上之前得回来。”
白远山有些意外,她接着担心道:“这件事不用叫警|察吗?你上次被打成那样了。”
“这次不会了,有同事陪着我,”白远山坐起来摸了摸头上的绷带,在病号服外面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