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么一张隽雅容颜,玉灵娇唇齿之间的指责便是再难说出口了,只是下意识的咳嗽一声,不满道:“你又是谁?”
红鲤实在没想到这玉家姐竟是这么个脑袋转不过弯的人物,合着他方才唤夜荼靡的那句主子之言这玉家姐竟是半点没有听进去,反倒是在此问着这么个愚蠢问题。
他正欲嘲讽回去,夜荼靡的冷嘲声音便是先他一步响了起来:“连着上访之人的身份都未曾摸清便胆敢如此蛮横无礼,你这等性子,怕是没少为玉家树敌吧?”
玉灵娇闻言,碍于红鲤没有说出太难听言语的心思顿时消散无踪,心下已然气急,实在不知道夜荼靡这么个大摇大摆闯了玉国公府的女人哪里来的底气指责她蛮横无理,甚至还是以这等长辈姿态,像是在训话一般!
玉灵娇压不住满心火气,正欲发作一番,却是听得殿外陡然传来一声男子冷寒入骨的声音:“便是阿娇树敌无数又如何,她乃堂堂国公府的千金,岂是你这等闯人府邸毫无教养的人能比的,你以为你是谁,胆敢在此处指责阿娇的不是?”
听着这道声音,玉灵娇面上便是露出喜色,兴奋的唤了一声:“大哥。”眸子也朝着大厅门口看了过去——玉衡甫一跨入正厅,倒是难得分得清轻重的没去着急搭理夜荼靡,反而是越过那些个鬼哭狼嚎的丫鬟婆子直直走到玉灵娇的身边,伸手和她一起扶过夜长河,仔细打量起他身上是否受了伤。玉衡神色虽然严肃,问玉灵娇话的语气却是颇为轻缓柔和:“爹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伤着哪儿了?”
红鲤便是趁着这个间隙打量起来人来。只见玉衡身穿一身墨绿色长袍,衣服是上好的蜀山锦缎,腰间一根墨色锦带束腰,垂了一块白玉玉佩,显得整个人身形修长,衬着一张丰神俊朗的容貌,端的是陌上公子飘逸出尘。
只是这人虽然是俊逸出尘,可他方才说的话却是不可谓不毒舌,不仅是指出了夜荼靡比不得玉灵娇身份尊贵,更是直接说夜荼靡是个毫无教养之人。红鲤闻言脸色有些阴沉,他手中微动,俨然便是要出手,一侧的夜荼靡却是忽而转首朝着他看了过来,看那神色,竟是让他不要着急轻举妄动。
红鲤心头涌上些许匪夷所思之色,明显是不明白夜荼靡那般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会由得一个素不相识的子这般辱骂她,连毫无教养的话都骂出来了,夜荼靡竟然还能忍得住?
虽说这人也如同玉灵娇一般唤玉长河为爹爹,必然也是夜荼靡的手足无疑,可是夜荼靡方才可是半点没给玉灵娇面子,如今怎么可能好脾气的容忍了这么一个张口便如此毒舌的人?他一边腹诽,到底还是收了手上的杀招,满心都是好奇与不解的打量起来。
只顾着检查玉长河伤势的玉衡没瞧着他身上有伤,但是见着他整个人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仍然不放心。玉灵娇见状,便是径直告状道:“我一来便见着爹爹这样了,必然这个女人使了什么阴招害得爹爹如此。”玉衡闻言,这才眸光凌厉的看向了长椅之上端坐的夜荼靡。
此时的夜荼靡正偏着头注视着红鲤,所以玉衡并没有瞧见她的容色,只是看着她悠然斜依在软榻之上,身段婀娜艳妩,便是不见容色惊艳至极。
玉衡瞧着这人身形不甚熟悉,余光又瞥见一侧的红鲤觉得陌生至极,脸上便是涌上了些许厌恶之色,只以为这是哪家不知规矩的女子找上来闹事儿来了。想起玉灵娇说的夜荼靡害了玉长河的话,玉衡立马便是冷声斥道:“你是受何人指示派来的,竟是胆敢对南诏国公动手,我爹若是出了事,本公子便让你这个蛇蝎女人不得好死!””
他这一声音威胁之言传来,夜荼靡便是闻声看了过来,恰恰见着了玉衡脸上的嫌恶之色。
如此一眼,夜荼靡一直未曾动作的身形却是一晃,竟是忽而站起身来。她看着玉衡一刹僵硬的容颜,唇边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位便是玉国公府上大名鼎鼎的玉衡公子了?”
她这一声语调妩媚勾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虽然是疑问语气,可眼中却满是笃定之色。
红鲤闻言却是猛地瞪大了眸子。
他方才就已经从这人对玉长河的称呼中看出这个一身墨绿色长袍的人便是国公府上的公子,但是却丝毫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是国公府上的玉衡。
玉衡和当年被称为阿妩的夜荼靡皆是由国公夫人夜素绾所出,乃是国公府上唯一的一双嫡出子女,比起玉灵娇这等庶女身份的人不知尊贵了多少,换句话说,玉衡此人便是夜荼靡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无疑了!
按理来说,世家大族之中这般一母同胞的兄妹当才算是真正意义的兄妹,感情也比之旁人所出的姊妹必然也是要亲近得多才是,所以红鲤这时方才明白了夜荼靡为何会对玉灵娇那般不客气,却是不让自己对这个碧绿长袍的男子出手的原因所在了。
可是更让他震惊的还是玉衡方才对夜荼靡所说的那番话——若是他记得没错的话,方才这位国公府的玉衡公子似乎是为了玉灵娇这个庶出的妹妹指责自己的嫡亲妹妹,不仅说夜荼靡是个毫无教养蛇蝎心肠的女人,甚至还放出了狠话说要让夜荼靡不得好死?!
红鲤愣住,连夜荼靡这等生性凉薄的人都知道顾及玉衡嫡出兄长的身份没有让他出手,那这玉家的公子,夜荼靡的兄长,到底又是以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