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琼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以为的,敦煌最让人记忆深刻就是这壁画,但如今她觉得又似乎不仅于此。
“那是跟老爷子看的。”关寄将针管里装入一种透明的胶状物体,漫不经意的问道,“那你说说我现在装的这个是什么?”
陈琼侧头看了眼,又在壁画上扫了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明胶,因为是用动物组织做的,所以又叫动物明胶或膘胶,要将明胶注射到起甲部位,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容易溢出来在表面形成胶痕,少了就没办法让壁画完美贴合回去。”
没听见关寄说话,原本背靠着工作台的女人转过身正面对着:“我说的对不对?”
关寄颔首:“对。”
陈琼心满意足的咧了嘴角,像个得到小红花的小朋友,随后双手撑在刚好到腰部的工作台上,乖乖站着看眼前的男人在修复那一块起甲的壁画。
关寄用针管把明胶注射到壁画背后,修复用的针管和医院所用的也不一样,管内的挤压式装置被拆除,而是在针管顶部装了一个实验室用的胶头滴管上的橡胶帽,针头也是极细小的,所以第一遍明胶注射过后还需要再进行第二次的注射,起甲严重的地方则还需要再注射,否则达不到把壁画贴回墙体的目的。
壁画表面有鼓起的地方,还要在壁画不起眼的地方进行一次内部注射。
把这些步骤牢记于心的陈琼低头看着工作台上的修复工具,有一支针管引起了她的注意,管体里面像是装着黄泥水:“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泥浆。”
关寄因为修复壁画而带上的眼镜有些从鼻梁上滑落,两只手上都沾了东西的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想推上去,但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陈琼的手上神经还不经过大脑反应批准,就已经擅自伸出去用中指帮关寄把那副金边眼镜推了上去。
柔软温凉的指腹也若有若无滑过了他鼻梁,其余指尖也像蜻蜓点水一样落在他的嘴唇和鼻软骨,很想亲一亲。
斯徐间,又心如止水的继续道:“有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壁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面,所以修复的时候要用泥浆填补。”
原本还有点兴趣的陈琼此时是兴致全无,眼睛四处乱瞟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之前还有些凉意存在的指腹此时已是灼热一片,连着掌心也开始烧热了起来。
她握紧手掌,有些心烦意燥的想要离开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