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感。
像是被水束缚的无重感。
【——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可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吧?】
谁?
眼睛……
睁开来!
是谁?
谁在——
“唔……”
是——太阳?
即墨挠了挠头发,坐了起来,身下的芦草和树枝响了响,就像是前文明中的闹钟一样,起床时绝不会缺少的伴奏,只不过和闹钟的勤快完全不一样,床上的人什么时候爬起来,作为床垫的草枝才会懒洋洋地响起来。
他迷迷瞪瞪地坐在床上,窗外的阳光撞在他的脸上,慢慢地撬开他的睡意。
“呼啊——”
打了个哈欠,抹了抹眼睛,即墨站了起来,拧了拧腰,微微响起骨骼的劈响,又松了松肩背,他的眼皮才把眼睛完全放开。
“唉?”
提肩的动作顿在脖边,即墨的脸上闪过疑惑。
“刚刚,做了梦吗?……”
他想了会,想不出什么,便将这个突如其来的疑问抛之脑后,打开了柴门。
原本的土屋多了好几种装饰,野花,芦草,还有绸缎。
就像是墙纸一样,用木钉小心翼翼地妆点着这间屋子,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装束在尽可能地,发挥着想象力地要使即墨的居所更加美丽一些。
似乎,间接推动了美学的发展啊。
看着屋子上花花绿绿的装饰,即墨忽然觉得这些人有些可爱。
这样表达他们善意的方式,质朴而天真。
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十年了,从“镇压雷公石”开始,即墨他们在民间的声望也越来越高,就像是苍玄曾经说的那样,以他们的知识,只要融入社会,必然会大放异彩,再怎么想隐藏也没有办法。
建筑,冶炼,甚至烹饪的方式,越来越多的人都来到了他们的居所进行询问请教。
哪怕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远离了城市中心的王城,也挡不住人们自发性的询问。
文明初期的人民对于知识的渴望纯粹而炽热。
“哦!墨叔!”
转过头,是那个缺门牙。
实际上缺门牙现在已经长成为一个比即墨稍高一点的少年了,那颗缺掉的门牙也已经长了出来,身材也继承了他父亲那样的宽硕,和他哥一样,一身的腱子肉。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脑子不像他哥那样呆,反倒很灵活,更是能举一反三。
如果不是因为那比较恶劣的性格,想必能被评选为“良渚十大杰出青年”了。
“嗯——”
他提着一筐鱼,走到了即墨身前,伸出手,从即墨的头顶滑到了他自己的眼睛底下。
“墨叔!你怎么还没长高噗!——”
“几天不揍胆子就肥了是不?”
即墨冲着这小子的屁股又来了一脚,果然这小子的欠揍本事又长进了!
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墨……墨叔,早饭……早饭要……”
“啊,知道了,跟你老爹说一下,谢谢你们的鱼。”
“唔……”
即墨提起那筐鱼,翻了个白眼,从这臭小子抽搐的背上踩了过去。
真不明白这一家子的男丁怎么都能窜到一米八!
身高固定在一七五的即墨就连脚步都重了些。
至于那臭小子?
哼,欠抽的家伙还需要什么关心?
“啊……好痛啊……”
“啊……墨叔,我的肚子啊……”
“呜——墨叔你好狠心啊……”
缺门牙装腔作势地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看到即墨又转过身来,嘴角悄悄提起了恶作剧得逞的奸笑。
很好,脚尖落地准备,小腿发力准备!
哼哼,墨叔,准备好接受来自于姜家祖传的摔跤技了吗!
现在的我,不论是在身高,体重还是肌肉上都是现在的我占优势啊!
在此被我打败吧!你这个三十多岁的老大叔——
砰!
“你到底想干嘛,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很恶心啊?”
即墨嘴角都抽起来了,脚底在这臭小子脸上碾了碾,给他留了好几道泥印子。
“墨叔我错了呜——”
“你不是还要筑坝吗?!赶紧滚过去!再墨迹你老哥和你老爹不得把你抽到脸底开花!”
草鞋底下的脸僵住了,看来缺牙门一瞬间回忆到了什么藤条般的疼痛,厘米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城门口。
“请帮我圆谎啊墨叔shuhuuuuuu——”
不,反而我更乐意看到你被父母哥三人混打。
小小的插曲代表着即墨早晨的开始,转过一个小弯,推开一扇柴门,即墨非常习惯自然地伸出了左手挡在面前。
咔哧!
黑色的头发缠在左手上,即墨抬起手,看到了一双半睁的红玉眼睛,还游荡着困倦感。
“我今天应该没迟到呀。”
“酷似吾饿噜。”
“那能先放开我的手吗?丹朱你咬得有点疼……”
“井田要次羽……”
“好的,正好姜家也送了条鱼来,所以你先把牙松开啦。”
即墨的表情带着点习惯的无奈,他甚至觉得今天丹朱的咬合力度不太够。
顺带一提,这十年的生活也让他们得以在良渚换了两座房屋,也算是不给姜家添麻烦了。
即墨先揉了揉丹朱的脑袋,丹朱乖乖张开嘴,把即墨的手放了出来,只见手腕上一个红彤彤的牙印,然后他又张开手臂,把小姑娘抱起来,因为这个时候小丫头又睡着了。
即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