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第二度千禧年前的最后一年。
8月17日,星期二,七夕节。
暴雨,雷响,台风。
酒馆坐落在小城的老街里,河道旁,店门口是一棵老树。
店招待缩在柜台后面,她不知道那棵树叫什么名字,只看到它被压弯了要,枝条都快垂到了地上。
“受台风影响,我市正遭受今夏以来第一场强暴雨。”
“不过还好,我们只是擦着台风的边,与其说是受灾倒不如说是受凉,哈哈。”
收音机里,两个广播员的语气还是比较轻松的,与其说是在担忧台风,倒不如说是在讲评书。
当然,更多的播报她听不进去,脑袋里乱哄哄的,店招待满眼都是那根金条。
摆在柜台上的金条!
金条啊!店招待发誓在她22年的生命中第一次看到这东西!
不光光是她,蹲在店里躲雨的客人们也都瞪大了眼睛,筷子都停了下来,窃窃私语响了起来,甚至还听见有人打算报警的声音。
因为这还不是普通的金条,上面还印着“高赛尔”的厂商标签,看规格还是整整五盎司!
五盎司是什么?
店招待不懂,只听到有顾客说约合四万元。
四万元!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哪怕是台风,都被这金光压了下去。
就在所有的目光都被这根金条吸引的时候,一声叱喝响了起来,震在这间小酒馆里,人们只看到门前划过的一道闪电,耳朵里嗡嗡地响:
“酒呢?!!!”
店招待吓得蹦了起来,忙从柜子里有搬出了十瓶米酒,摆在盘子上,等她走出柜台,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慌得抖了起来。
她看到了那个缩在角落里的身影,男人?或者男生?她不知道,这个人浑身是雨,蓬头垢面地走进了店里,然后把金条砸在柜台上,说了一个字,“酒”,就在这里呆了整整一上午,到现在,已经堆了数十个酒瓶。
啤酒,米酒,桂花酒,白酒,堆了一地。
他是谁?他怎么会给金条?他为什么又是这副脏兮兮的流浪汉的样子?
各种的矛盾成为了疑问和害怕的漩涡中心,拖住了她的脚步。
他会不会是逃犯?会不会杀人?
恐怖感缠绕着她,就好像是迈上屠宰场的羊羔。
“喂。”
“噫!”
她抖了抖,酒盘摔在桌上,哐的一声。
酒瓶倒了下去,几乎可以预见到,这十瓶酒水即将粉碎的下一个瞬间。
会死吗?自己会——
!
没有酒瓶碎开的声音。
她胆怯地睁开眼,却看到一只细手握住了那些酒瓶。
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她终于看到了那蓬头垢面下的脸。
出乎意料,不,是超乎想象的一张脸。
带着女孩一般的秀丽,却又被三条疤痕无情破坏。
店招待读过些书,她忽然记起了一个叫做“残缺美”的词语。
“我给的钱不够吗?”
“不!不!您给的钱足够了,想喝多少喝多少!”
“那就拿来啊!”
“可是,可是要打开仓库得跟老板娘……”
“那你们老板娘呢!”
“台风……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拿!我现在就去!”
可怕的人。
少女仓皇地逃到柜台,去翻仓库的钥匙,不管他是有钱人还是通缉犯,都不是她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