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不是自己,是李二。错的也不是自己的命,是世人的看法。
单双回望地龙沟的方向,对那幽洲王座,掌控幽洲命运的不可言之人,似乎又多了一些了解。
他掌控的不是命运,掌控的是那人心。
以正理,再回首而望,其实这片江湖,哪里不是如此?不过以前从未有过深思,故而身在其中,不得求解而已。
论学问,自己终究是稚嫩,只能学那书中颜如玉。
但喜的是,未行万里路,便以得学问经,解得心中愁。
对沙老稽首一拜,用的是正经的儒家礼仪。老船夫虽不明白,但见单双认真的神色,便受得安心。
一如他得了单双的“指点”,便诚心给些恩惠一般。
单双摸了摸正在抄书小书童的小脑袋,书童一脸的愤恨,奈何自己背负着青铜长剑,不敢有任何差池,只能是任由单双“胡乱而为”。
那毛笔,可是个易碎物。他稍稍用力,就碎得稀烂。少不了的,就是被单双一顿批斗。
那些个从来不被小书童放在眼里的铜子,就仿佛是这人的心肝,多掏出一枚买笔,都觉得是天下最不应该的事。
还有这纸,更是碰不得。每次需得谨慎再谨慎,不然又是一顿王八经。
打着王八拳,说着王八经,此人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王八。
小书童这样想了很久,可言语可不敢说。不然这个想做读书人的铁王八,真要说理,他这个单纯的小脑袋哪里是对手。
想着,手里一时没注意,又是碎了一支笔。
不敢声张,瞧了一眼又跑去打拳的单双,似乎没注意自己,这才长舒一口气,赶忙又去铁王八的包裹里寻了一支。
这一切,他背负着的青铜长剑自然是知晓。
可单论此事,青铜长剑早就受够了单双,抠的正经。故而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权当是没有瞧见。
为此,朝天可是多有涕零。
但真说感激,那就差了老远。若是没得青铜长剑在背,他才懒得写这些个字。
我一柄灵剑,还是杀人凶器。认个什么字,学个什么学问?
况且认个字,可难可难。写字,那就是更难。再说抄书,真是生不如死,剑生无望。
就这么有了半月,随着飞舟再次停靠,沙老第一次招呼着单双下了船。
关京,到了。
北晋王朝,在这幽洲也算是个南边大国。
首都关京,自然是不小。放眼望去,一如岭南主城,看不到边际。
更重要的是,多了一些土豪级别的马车。虽比不得岳天泽那夸张的炫富,可多在数量庞大。
街上,穿金戴银者比比皆是。比之更重的,便是一身身官袍。
寻常难得一见的官衔,在这里,似乎随处可见。
地龙沟那比天大的官老爷,似乎在这里就是酒馆里面的小二,其实本质上无甚区别。
由于单双还要借助青天楼的青天舟去水天一色,故而也算是做了青天楼的客人。有沙老在,倒也不至于让单双流落街头。
青天舟真正的停靠处,是在关京外的一座山头。
整个山头百里,都是青天楼的地契。
人可以通过传送隧道直达关京内的青天楼,但货却不行。好在青天楼自有安排,倒也不需要客人去着急。
单双跟着老船夫、玉仙子去了关京青天楼,迎接三人的,是一个摇着扇子,高戴玉冠的年轻公子。
穿着得体、笑意婉约,但总有一种狂傲不羁、不受约束的兵家气息。
可仔细一瞧,又觉着是儒家气质更重。
可真正显眼的,便是这位公子俊俏得一塌糊涂的脸。
最开心的莫过于玉姑娘,连忙上前,道了声,“公子!”
玉面公子打趣道,“五年不见,小玉长的可是长越发水灵了。要不,来公子身边,做个贴身丫头。”
玉仙子羞红了脸,本想作答,玉面公子又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说着,又多瞧了沙老一眼,笑道,“赶了十多年的船,终于是有了一些进展。日后就先跟着我,省得有些人别有用心。”
沙老应了一声,介绍道,“这是单双,是个拳夫。”
又对单双说道,“这是我家公子,是个…嗯…谋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