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见一向在人们眼里最不入流的铜豆子,竟然清清淡淡地便破解了自己的媚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对向来以妖媚为绝杀技的自己最大的侮辱,真想即刻把他拿了,肆意地吸尽他的精血。
可是,这里是藏花楼,不是魔界的修罗场,男人们来这里就是图个乐子,藏花楼刚刚开张就要见血,实在是有些晦气,他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宽解自己-----
让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暂时多活几天,明天不妨先去他的医馆试探风向,看看这位铜豆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小镇里的男人纵情欢娱了一夜,黎明时,留下了一地踩烂的鞋子,这群不知羞耻的登徒子,黎明后魂不守舍的回到家中,倒头便睡,龙山镇四围的原野里第一次出现了无人耕种的场景。
欧冶无名踏过青青地草地,走进龙山镇的围子墙城门,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市没了人影,大街上开门营业的,只有铜豆子的孙氏医馆一家。
大堂上一位妙龄女子正端坐在医师对过,一身柔曼的透明纱衣,绣着三朵盛开的牡丹,堪堪盖住最不该漏的,余者一览无余,雪白的肌肤透出熟透了的果子的馨香,妙曼的娇躯凹凸有致,让人止不住地想入非非。
满嘴的吴侬软语,处处透出一股甜糥的酒香,让你不自觉地便沉醉其中,有这样的绝色坐在你的面前,相信就是柳下惠在世,也绝对把持不住。
铜豆子虽然已经领教过冯小怜的媚功,依旧没有把目光从女人身上挪开,反倒是店铺里拉药匣子的伙计,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副老和尚入定的样子。此人便是被镇民们称为石呆子的石磊。
石家在龙山镇上单门独户,石磊父母在世时,也曾是镇上的富裕人家,只是连年的战争使得时疫频发几年前,石家几十口子人一夜间便只剩下了石磊一人。常人言,百无一用是书生,石磊虽然读书刻苦,营务农事方面却是一窍不通。新雇的仆从欺负主人忠厚,处处只为自己着想。
渐渐地石家的日子越来越窘迫,最后竟然到了经常挨饿的地步,邻居们也曾经劝过石呆子去中都考取功名,换个一官半职。
按理说科举考试是读书人唯一的上进之路,可现在的青州府控制在异族手里,石磊习的是孔孟之道,不屑于为官异族,就此耽误了大好的前程,古人云‘读书人,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谁叫咱认识字呢,石呆子遵从古训,厚着脸皮来到孙氏医馆做了伙计,虽然没有多少薪水,却也能借此机会熟悉一下药材,要想成为一代名医,仅仅依靠书本上记载的那点东西无疑是痴人说梦。
欧冶无名站在一侧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石呆子,此子手里握着的正是小仙子爱不释手的《黄帝内经》。
非礼勿视,这是一个正人君子最起码的德行,相比于铜豆子看女人的如醉如痴,这石呆子更加入得了无名的法眼。
欧冶无名又看了一眼坐堂的医师,差一点笑出声来,这素馨也实在太敢捣扯了,一个姑娘,穿了一身男装不说,还故意把自己的一张俏脸整成了坑坑洼洼的柚子皮。故意瞪着一双圆鼓鼓的大眼,远远看过去,活像一只披着衣服的大个的蛤蟆。
这装束也太丑了。与她面前的女人比起来,一个词------云泥之别。
那女人浅坐木凳,身着薄如蝉翼的绿纱衣,柳眉啼妆坠马髻,足可盈握的金莲不安份得探出裙外。更像是人前无声的炫耀。
冯小怜看着医师的柚皮脸,迟疑地伸出手,无限哀怨的说道:“医师,奴家二八的年龄了,为何仍没有天葵水至?”
素馨瞥了一眼冯小怜(即然大家皆隐藏了本来的面目,有必要做做样子。),取过一根细细的红线,搭在病患的手腕,开始悬丝诊脉。冯小怜乜斜了医师一眼说道:“相公虽然面相有点那个,却是一个知趣的人儿,奴家身上的病,还有得治吗?要不要看看奴家的下身?”
“贱货!”素馨心里极度厌恶此女的放荡,岂止是放荡,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素馨听小怜说的暧昧,随手扔掉手中的红线:“老人家,您没有病,不过你的驻颜术倒是蛮高的。滚滚长江东逝水,时光一去不复回。您明白吗?”
冯小怜站起身:“你说奴家老了?你说奴家没有病?”
“没有,只是身上的邪气重了些。”
“药方呢?”
“没有”
“没有方子,奴家怎么抓药呢?”
“没有病,服的那门子药?”
“奴家有病!”
冯小怜摇摇头,满脸哀怨,莲步轻移走到石呆子眼前,将那双嫩藕似得玉臂横抱在胸前,病西施般的蹙眉道:“服一服无方药,治一治无影病,看一看无心人,药师呀,能不能解奴忧?”
石呆子眼睛不离书本,冷冷回道:“人非人,药(妖)非药(妖),佛(魔)非佛(魔),道非道。藏花楼主,您不该来这里。”
冯小怜见石呆子不理自己,脸上露出一抹谜之微笑,突然回头道:“这位相公,您也是来寻方问药的吗?”
欧冶无名摇摇头:“大姐明鉴,我是来看人的。”
冯小怜心中一喜,扭着身肢几乎蹭到无名的大腿上:“客人是来看奴家的?奴家虽然有些姿色,却不是随便之人,你家有床吗?”说着话,故意深深施了一礼,绣花遮掩不住的香艳无比,一阵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