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山的双手刚搭在大门上,忽听得身后响起道冰冷的声音。
“慢着!”辰山回身望去,一名青甲将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门前。辰山望着这名将领,想着今日这城中怕是真要乱了,先是来了青虎、猎狼两卫,眼下这飞鹰卫也来凑热闹,只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曲候有什么指教?”祝火瞧见面前这厮,心头便莫名起火。这厮祝火认得,正是阴贵贴身嫡系,名唤钱羽,官职虽小,但心思却不小,阴贵每有些卑劣阴谋,这家伙必定参与其中。祝火今日见阴贵到猎狼卫营中发号施令,心中本就有火,这会儿再见到钱羽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
“祝兄,”钱羽仿佛没有听出祝火话语中的嘲讽,笑着说道:“如今叶统领生死不知,你放着凶手不抓,却还帮着他向辰兄求情。若是那谭青虎和魏晨出来,祝兄莫非以为咱们还能将姓厉的带走不成?往日里你可曾听说这姓厉的与叶家有什么仇怨?既然没有,今日却犯下如此血案,个中缘由更是耐人寻味。经了桃花溪一战,猎狼骑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叶统领若再出了事,待城主大人回转必然会将猎狼骑并入其它三卫之中。那青虎卫原本便是归流第一精锐,若再得了猎狼骑的兄弟,整个归流岂不尽在谭青虎的掌握?至于什么怪物,除了听姓厉的所说,各位可曾有一人亲眼见过?”
望着眼前这名青甲将领,最初祝火只当他是放屁,但听了几句,心中也不免有了起伏。是啊,那些怪物到如今全是厉战几人在说,即便是李壮也未曾亲眼见过。在归流四将中,谭青虎对待下属最是体贴、护短,这在整个归流城都不是什么秘密,若是当真放了谭青虎出来,只怕自己还真有可能带不走厉战。
“喂,你算什么东西?我家佐领大人与祝大人说话,也轮到你来插嘴?”王驹在一旁听钱羽满口胡诌,早已是火冒三丈,此刻忍不住大声叫骂起来。
“嘿嘿!”钱羽冷笑两声,也不理会王驹,只是笑望着祝火,“祝大人,若是您顾念着和姓厉的有些旧情,不便动手,末将愿意代劳。”话音未落,身后一干飞鹰卫已潮水般围了上来。
“他奶奶的,兄弟们,这一晚上尽是咱们在奔波、拼杀,眼下还要受这帮杂种鸟气,抄家伙干吧。”王驹性子已经起来,哪里还能按耐得住,手中长枪一摆,径直向着钱羽刺来。
厉战在一旁见了,连忙大声喝止,但只是眨眼间,两卫两百余名精骑已轰然撞在一处,哪里是说分便能分开?厉战正瞧见一柄利爪嵌进一个兄弟的肩头,一双眸子立时红了起来,手中长剑一震,两道剑芒闪着寒光刺入战团之中。
祝火正在思考此事怎样处理才算妥当,不曾想转眼间这两百来条汉子已经杀在一处。正想着自己要不要掺合进去,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为叶统领报仇,一众猎狼骑的兄弟再也忍不住,呼啦啦也围了上去。
若是单独对上飞鹰卫,无论厉战还是王驹都不会有太多顾虑。虽说并非每一个飞鹰卫的将士都与阴贵一同沆瀣一气,但这钱羽手下的百十来号人却向来唯阴贵马首是瞻,平日里厉战便瞧着这厮不顺眼,眼下有了机会,下手哪里还会容情?但怎么也没想到猎狼骑也入了战团,刀剑齐举,毫不留情。青虎卫的将士面对这些平日里时常聚首的袍泽,手中的枪怎么都刺不下去。那钱羽见猎狼骑插了手,手中利爪放缓,缓缓带着一干飞鹰卫向后退去,只是围在四周,见到哪里有机可乘便去砍上几下,一时间杀声四起,那些猎狼骑的将士越战越勇,将青虎卫一众骑士逼得步步后退。
“厉大哥,走吧,这些兔崽子已经红了眼,即便是再说些什么也听不下去,若是再打下去,必然要出人命,你先逃了出去,过两日城主回来,再替我们讨个公道。”王驹一面挥枪抵挡,一面劝着厉战。
望了望场中情势,厉战知道王驹所言不假,那钱羽很是阴险,今日若是青虎和猎狼两卫有兄弟战死在这里,这仇便算是结下了,即便日后事情水落石出,大家消了误会,今日这件事却仍旧会像一根刺一样横在两卫之间,大家伙儿的关系便再也回不到以前。
咬了咬牙,厉战剑光一闪,已搏命向外冲去。祝火在一旁瞧得明白,见只有厉战一人突围,余者并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双方战到现在,青虎卫众人并未下了狠手,意思已再明白不过,莫非当真如同厉战所说,他们都是冤枉的?这件事情背后还另有隐情。
钱羽见厉战只是一人突围,心中已经明白,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没了手下的精骑,单只厉战一人还能逃上天去?
“兄弟们,莫让凶犯逃了,随我追。”钱羽厉声大吼,当先向着厉战奔逃的方向追了下去。一众飞鹰卫见自家大人独自追去,也连忙紧随其后。
李乐、李壮与青虎卫激战许久,哪里还会不知对方手下留情,听到祝火大声喝止,也连忙跟着约束众军停下脚步。
厉战奔行极速,向后撇了一眼,见只有钱羽带着飞鹰卫追在身后,心中略定了些。虽说在这归流城中生活了多年,但厉战每日都泡在军营,很少有时间到城中游逛,这会儿四处奔逃,又不知去向哪里,竟然不知不觉迷失了路径,只知捡些僻静的巷子奔跑,却不想敌人众多,早已四处围堵而来。
才砍翻了两人,夺路出了巷子,迎面竟然撞了一辆酱车,急切间想要赔些银子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