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史载,在这条线上清朝同治年屠杀回民之前,是中国回族最集中的地区之一,素有汉七回三之说。经同治年之后,除了西安城里的回民外,这里的回民几近灭绝。马志俭的祖上就是在这次灭族的屠戮中起义突围,杀至陇东后,在荒凉之地重新安家落户的。
马志俭总爱称自己为陕回遗民,并且在他的晚近的作品中都落上陕回遗民的题款。
老人说着带着三位道人去他的作品陈列室,一种强大的力量从里面奔涌出来!那里摆放着十个石鼓,上面刻着石鼓文,石鼓文是大篆留传后世,保存比较完整且字数较多的书迹之一。
做工精美,听说有个香港人出50万美金,马老师也没有卖。石鼓共十只,高二尺,直径一尺多,形象鼓而上细下粗顶微圆,实为碣状,因铭文中多言渔猎之事,故又称它为《猎碣》。以籀文分刻十首为一组的四言诗。目前其字已多有磨灭,其第九鼓已无一存字。其书传为史籀手笔,体态堂皇大度、圆活奔放,气质雄浑,刚柔相济,古茂遒朴而有逸气。横平竖直,严谨而工整,善用中锋,笔划粗细基本一致,有的结体对称平正,有的字则参差错落,近于小篆而又没有小篆的拘谨。在章法布局上,虽字字独立,但又注意到了上下左右之间的偃仰向背关系、其笔力之强劲在石刻中极为突出,在古文字书法中,是堪称别具奇彩和独具风神的。康有为称其如金钿委地,芝草团云,不烦整我,自有奇采。其书体为大篆向小篆过渡时期的文字,学《石鼓文》可上追大篆,下学小篆,百无一失。
石鼓为中国第一古物,亦为书家第一法则,具有很高的文史价值和艺术收藏价值。
老人坐在阳光之下,淡然地说:“作为艺术家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艺术良知的发现,而人的良知应去灵魂深处挖掘,以灵魂的觉醒为前提”。
燕玄龙看到这个简陋的小院没有厨房、没有厕所、没有水,心里百感交集,他问道:“您是在寻信仰的根吗?”
老人说:“我的父祖以及成千上万的回回是在屈辱中被逐杀而逃离陕西的,我追求学问、研习艺术,历尽艰辛回到故土陕西,我是一个艺术家,艺术就是我的生命。知感主,我要以我的艺术记忆、见证苦难历史。这就是我的信仰的根。”
三位道人默默无言,当所有的人都在孜孜不倦地寻求生活安逸的时候;当所有的人都漠视苦难、对人间苦难视而不见的时候,马志俭老师却发出振聋发聩的呐喊。以世俗的眼光来看,马志俭并不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家,他没有名誉、地位、金钱和成群结队的追捧者,他只有艺术、潦倒的生活和执着的心。所有发生在他身边的与他有直接关联的事件,皆源于他天性中的率真与善良;源于他固执于做人的道德良知。他被时代的苦难造就,而又最终抛弃了时代的虚妄与媚俗。
燕玄虎叹道:“伟大的爱尔兰诗人叶芝曾说,即使最不起眼的作家,只要他属于伟大的传统,他就会梦想一种不可能实现的崇高生活。这难道不是一种宗教般的信仰吗?用生命的火焰燃烧自己,衣不蔽体地走在无尘的灵魂之路上,这难道不是张三丰所追寻和实证的吗?”
老人听到张三丰,就笑道:“金台观有保存有张三丰的三绝,我带你们看去。”
他们来到三丰洞亭前矗立的两通张三丰“瓜皮书”诗碑,字迹遒劲飘逸,游转飞动。
老人说:“这两通诗碑原在古池州(安徽青阳)青牛宫内,宝鸡商人士子到安徽经商游学,到青牛宫拜谒老子,访三丰遗迹,看到此刻石,爱不释手。后来重金布施,方才得以准允拓捶四帧真迹带回宝鸡,裱褙后悬于此洞内。时间一长,烟熏火燎,破损逐增,乡绅百姓深知得之不易,担心它会被湮灭,就请巧工匠镌刻石碑两方矗立在道观之内,这才使得真迹留传到今天。”
“老人家,为什么称为瓜皮书呢?”燕玄飞好奇地问道。
老人微然一笑,说:“相传,一年暑天,张三丰和观内道士在玉米田里锄草,酷热难当,汗如雨滴,只见几个牵着驮骡的乡民由陵塬下来,到城里去卖西瓜,道士们正口渴难耐,就挑了几个西瓜解渴。其中一位农夫,见张三丰用吃完的瓜皮在地上描划。就说:闻道长善丹青,家父常向人讲说。今我家建一居,道长能否为村夫书一中堂,在新居张挂?张三丰欣然答应。农夫遂将家织一匹白布从驮筐上取下说:没备麻纸,能否在此布上一书?张三丰说:可以。农夫把布铺好,将支在地边烧水的铁锅扣在地上,顺手拿起瓜皮,沾着锅背上的烟炱,在布上挥洒狂书。在农夫和道士的惊讶声中,一幅丈余长的草书唐诗顷刻而成。诗曰:
仙境闲寻采药翁,草堂留话此宵同。
细看山下云深处,信有人间路不通。
泉引藕花来洞口,月将松影过溪东。
求名心在闲难遣,明日马蹄尘土中。
后来,张三丰云游传道未返,乡民思念三丰仙师恩德,就把为农夫所作书帛描摩,请人精镌,才有了今日之瓜皮书碑。”
“那第二绝呢?”燕玄虎迫不及待地问。
老人说:“第二绝是传说为三丰遗物的翻瓦罐。这只瓦罐,初看与其它瓦罐并无二致,细察则发现用来系罐的两耳嵌在罐内。传说张三丰在金台观时,常为人们治病疗伤,广行善事,深得乡民崇敬。农忙时还和观内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