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后背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荀悠吓了一跳,回头看身后的人,这不就是昨晚挡路的那个诸大夫吗?
“你怎么还在这里?”
诸大夫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吩咐后面跟着的小厮拿过一件披风披在了荀悠身上,柔声道:
“早上天寒露重,小心着凉。”
荀悠后退几步,指着远处吊死的白氏:“你看见了吗?那边死人了!你还有闲心给我披衣服关心我?你是大夫吗?”
对面的人似乎没想到荀悠会这么说话,手停在半空,好奇得看着她,说道:“你是一个小女孩吗?”
“我不像一个小女孩吗?还有,是我先问的你!”
荀悠语气特别冲,虽然昨晚这人也为她说了话,可是现在看他对死去的白氏那么冷漠,心中不免有些不快。
诸大夫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凶,联想到昨晚她扇她父亲那一巴掌,年近不惑的他不禁身子抖了三抖。
“小姑娘,我知道你为这白氏打抱不平,也可怜那被活埋的婴儿,可是这就是世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说完,命身后小厮过去给白氏收敛尸身,不再理一旁生气的荀悠,转身就走。
荀悠追上去,拉住他的袖子,诸大夫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她。通过这45度仰角注视,她这才发觉这人长的还挺帅,身高都快一米八了,一身儒雅的气质,搁现代就是一个又有气质,又绅士的男人,刚好是她喜欢的类型,想到这儿,脑海里忍不住浮想联翩。
“还有事吗?”
诸大夫看荀悠就拉着他半天不说话,先开口了。
“咳咳”荀悠回过神来,尴尬的咳了两声,说道:“昨晚那……婴儿……真的被……活埋了吗?”
话落,希冀的眼神注视着他,诸大夫犹豫了半晌,他在想该不该和这小姑娘说实话:昨晚他悄悄跟在大部队后面,等他们将孩子活埋后走远了,他赶紧过去将孩子救出来,幸好,孩子还有一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
荀悠微愣,有些不悦,这诸大夫不告诉她就算了,问她名字干嘛?但还是回道:“荀悠。”
诸大夫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荀悠,上面写着清安堂三个大字,说道:
“荀小丫头,我是清安堂的馆长诸长钦,以后你便叫我诸先生吧,那孩子被我救了,你可以偶尔过来看一下他。”
说完,拂袖而去,独留还未反应过来,呆滞在原地的荀悠。
刚他说什么?孩子被救了?孩子被救了!
“啊啊啊啊!诸长钦你真好!!!”
本来已走远的身影顿时一僵,惊恐的回头,这丫头竟敢直呼我的名字?我可是长辈啊!都可以做她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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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格外的晴朗,荀悠的心情格外的好,坐在回城的马车上还哼着小曲,坐在她身旁的王秀娟都被她的精气神整迷糊了:她昨晚打了她父亲一巴掌,回去没被挨打吗?怎么跟没事人似的?今早上去接她的时候,居然还乐呵呵的,她全家都对自己笑脸相待,这不对劲啊……就这个问题,王秀娟纠结了一整个上午,就连进嘉陵城了还在纠结。
而荀悠,虽然面上在哼着小曲,实际上她心里百味杂陈。哼小曲是高兴诸长钦救出了那孩子,可是她心里还是很失望,很生气;不是对别人,不是对自己,是对荀家。
今早上她回到家问了金小翠:是不是昨晚没有叫人去城里找大夫,她说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虽然知道定是为了那可怜的孩子;可她竟也觉得他该死,因为他是带来霉运的黄猴,还劝荀悠以后莫再干这等傻事。荀悠不甘心,又去问了荀富:如若当初我也是黄猴,你是不是也会把我活埋,荀富毫不犹豫地点头。荀悠心凉了大半,自己在这异世的双亲,竟然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
后来她也去问了那三兄弟,虽然他们都同情那黄猴,可他们也还是叫荀悠以后莫做这样的傻事。荀悠彻底的心寒了,这才惊觉原来这世界压根是容不下她的,因为她始终都与这古代格格不入,她不会顺从、不会听从、不会盲从。
她有自己作为现代人的原则,而在这古代,这些都是违背祖宗规矩的,她,始终都是异类,荀家人,终归不是她的家人。想明白这些的她,心里有些惆怅和迷惘,不知以后该何去何从,亦不知以后该如何与荀家人相处,毕竟,她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实在装不了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荀悠,你昨晚回去没事吧?”
王秀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荀悠的脸色变换,还不动声色的挪动了身子,就怕荀悠等下又扑上来掐她脖子。
“还好,就是被关了一晚上,怎么?你很幸灾乐祸?”荀悠斜眼看向她。
王秀娟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担心你。”
荀悠哼哧一声,她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什么,昨晚她都看见这丫头在人群中幸灾乐祸看热闹了,念她没有瞎起哄的份上,懒得同她计较罢了。
马车安静了,荀悠不搭理王秀娟,王秀娟自然也不敢再说话。正是气氛尴尬的时候,马车停下了,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知这里面坐的可是荀悠荀小娘子?”
车上两人对视一眼:遭了!是那宛书!
王秀娟向荀悠递去眼神:怎么办?
荀悠叹了口气,拍拍胸脯:放心,没事,一切有我!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