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月许之前三元山贼匪围攻江城之战完结,江城总算获得了一段颇为不短的和平时间喘息,而四皇子秋绝鸠占鹊巢入驻江城,虽然霸占了五大家族不少经济与权势上的权柄,但却给了一些图谋不轨的人巨大的震慑,分作几批入城来的十数万皇子军队,在保留五大家族应有的政治影响条件下,直接将江城打造成了皇子行宫。
而不久之前,江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提着散发着腐肉臭味的木匣,穿着一身褴褛的行头,扛着一杆枪,大步走进江城。
他去的不是皇子秋绝的半城,还是江城梅家所在的半城。
“站住,哪里来的乞丐,不知道城中禁止平民动用刀兵吗?”守城兵士拦住这个行迹可疑的男子,面色凶狠。
男子没有抬头,他挺了挺削瘦的腰杆,并不像以往那般桀骜作风,这一次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义正言辞地道:“告诉梅宽,我不甚来了。”
一石掀起千层浪,不甚的到来令得五大家主顿显慌乱,这个三元山的八段武学大师山匪,若是他想要在军队未成防御之前对谁发难,他们抵挡的可能性并不大。
五大家主齐聚梅家,大战之后这还是头一次,他们虽然在城中各怀心思,但对外有着绝对的统一态度,绝不容许再有不安定因素出现,搅乱江城的和平。
赵士真冷目瞪向不甚,呵斥道:“不甚,你这厮屠夫进城意欲何为?你虽是武学大师,但我江城人才济济,铁甲上千,而且秦王朝的四皇子殿下就在南城,你若想兴风作浪,可要考虑好后果。”
不甚饱含杀意的眼神瞪向赵士真,赵士真后备立即有些发寒,喉结更像是被这寒意冻结,再不敢轻易吐露意见。
不甚冷漠地将手中木匣随意一扔,顿时木匣中的一个腐臭的干瘪人头滚了出来,五大家主脸色顿时一变,他们都识得三元山二大王庄淳海的面目,岂会质疑这个人头的身份?
不甚道:“梅宽家主,庄淳海的人头我帮你拿来了。当年梅恒之死,卓朝嵩全权谋划,庄淳海则是直接执行者,大战之时我亲自毒杀了他,并藏身三元山乱军之中,至今才抢回他的人头,以祭慰令郎的在天之灵。”
不甚叛变三元山并且毒杀庄淳海的事,其实有些脸面的人都是知道的,五大家主前时对不甚的冷漠全在于他贼匪的身份,即使叛离了山匪,他的身份仍然没有向正派转变。
但当庄淳海的人头扔出,这一切的性质便发生变化,这个人似乎想要脱离现有的身份,并且有意亲近梅家。这点为众人所不解,也为众人所腹诽。
梅宽眼神轻撇过那人头,庄重地道:“确实如此,你杀了庄淳海并送上了他的人头,足以赎当往日助纣为虐的罪行,不过我想你并非是来邀功的,除了送礼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不甚顿了顿,道:“梅宽家主,我此举并非是向您邀功,三元山的惨败与我密不可分,但那是为了报我的私仇,而这人头,才是我不甚的投名状,我想要加入梅家。”
宋家家主宋烈冷哼道:“你一介山匪,怎么可能抛弃以往的身份?”赵士真又道:“宋家主说的对,莫非你以为反了三元山,你就是合法良民了?梅家主,你莫要听这匪徒胡言,恐中了这厮奸计。”
“闭嘴!”不甚目光一冷,身形并未动弹,但已然吓得宋赵两人变了脸色,两家七段人位武者宋元信、赵式仁立即现身站在了两人面前,赵士真与宋烈才放心了许多。
不甚道:“赵士真,肖括死了之后,你的底气削弱了许多啊!你与宋烈两人倒是绝配,同样的阴险无耻,不过,若是你们以为凭借他们二人的实力就能拦住我,这倒是太天真了。”
“你……”赵士真与宋烈大怒,但却只能无可奈何地选择认怂,一名八段人位武学大师足以与五名七段人位武者抗衡,若是真的激怒了不甚,他们二人真将会生死难测。
梅宽皱眉,道:“告诉我,你为何要加入我梅家?”
不甚道:“为了您的女儿,梅雨柒。”
梅宽其实意在招揽不甚,一位武学大师的份量是极重的,若是能获得不甚的帮助,梅家必能在风云暗动的江城局势中有一言之权,因为四皇子秋绝的介入,江城时局愈发地复杂,他需要更大的助力来应对可能面对的挑战。
若是不甚不说明来意,而暗地里做些讨好梅雨柒的事情,无疑会使得梅家上下为之生恶,可不甚偏偏敢在这时便道明来由,将自身形象都刻画得极为正直,梅宽一时倒真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梅宽问向在池边慵懒喂鱼的女儿,梅雨柒应道:“那就让他加入,要是有不甚的帮忙,爹爹的压力应该能减少很多吧!而且,他毕竟帮过我们。”
梅宽慌急道:“可是,他说他是为了你来的。”
梅雨柒一怔,随即释然一笑,道:“那又有什么?不甚与姜鸣公子共同击败了三元山卓朝嵩,即便他选择用庄淳海的人头
赎罪,但他不是他,永远也不是。”
眼中的白色盔甲烙印在她的心间,在奔走如蚁潮的敌兵中,他一人在南门执戟,拼死厮杀挡住千名铁甲的进攻,他不是战神,他只是她的英雄。
梅宽注意到女儿深情的眼眸,深深叹息一声,道:“原来你还是放不下姜鸣先生!”
梅雨柒笑着摇了摇头,慢步走过来挽住梅宽的胳膊,道:“走吧爹爹,既然不甚带来了庄淳海的人头,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