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女儿因为自己的阻拦才没嫁进白家,白富贵事后每每想起来就痛心疾首,懊恼的捶胸顿足。
外边再如何谩骂争吵,白四郎只守着他的丫丫。
他甚至希望能闹得更大声些。
能将她吵醒……
至少,她能皱皱眉,表示一下被吵到的不悦。
可是,没有!
双手紧紧包裹住她白皙的小手,凉凉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白四郎慌乱的将她的手臂放平。
手指搭上皓腕。
触碰之间,指腹却开始不受控制的猛烈颤抖。
丫丫,不要……
院子里,白大郎还在为银两与白三郎争论不休。
一个要求给下面三个没成家的弟弟留下一笔钱,房子也归大家所有,可另一个却强硬的要拿走所有的东西,一分钱都不给大伙留。
这家怎么分的下去!
“染布坊是你的,银钱是你的,肥肠被外人抢走了,山里不让进,绢花发夹也拿走,你是想让我们一大家子去吃屎么?”
“……”
白五郎蹙起眉头,没有存在感的瞥了过来,终于奉献了他今天至今为止的头一个表情。
——嫌弃!
对白二郎的粗俗表示深深的嫌弃。
以前的他们也没有钱,也穷。
难不成在白二郎的认知里,前二十多年,他吃的都是屎?
聪明人不敢苟同。
“……虽然分了家,但我毕竟还是白家人,怎么可能只自己吃肉而不给兄弟喝汤呢?不厚道,是吧!”
众人“……”你还有脸提厚道。
白三郎悠然说道“放心吧!我每个月会给家里一两银子作为生活费用,大米肉食我全包,平时逢年过节也会有节礼。老五、小六小七成亲的费用我一并承担。你们除了手里没有余钱外,生活质量不会降低,至少不会穷得让老二你去吃屎。”
白二郎脑海中只有一个字——草!
白六郎白七郎苦着小脸,大气不敢出。
他们对银钱还没有太大的概念,只是单纯的不想白三郎走。
“老二!二弟妹落气了!”
房内,突然传来王氏凄厉的叫声。
紧随着,一阵重物撞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白三郎的脸色骤然一变。
白七郎跟有感应似的,顺着三哥的视线看去,飞跑进四房房里。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丧着小脸,目光呆滞的走了出来,喃喃自语。
“小雅姐姐也没了!”
白三郎突然崛起,疯了似的抓起白大郎的手往朱砂盒子里一过,在分家文书上落下一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一式两份!
按了两下!
“你闹过了没有!”白大郎反手一挥,怒目直瞪。
死了!
“如你所愿了!满意了?”
白富贵看着乱糟糟的一大家子。
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好多管别人家里的事,做完见证以后,说了句“节哀”,便匆匆离开了。
白三郎被甩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陈彩儿去扶他,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白三郎就跟生根在了地上一样,怎么都扶不起来。
任由文书锋利的边角拍打在脸上,划出道道红印。
白三郎脸色苍白。
浑浑噩噩。
不知所措。
如同丢了魂一样。
突然,他拿起文书,滚爬起身。
踉跄着。
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到四房门口。
入目的,却是老四将她死死搂在怀里。
手背上青筋爆凸,喉咙里发出咽呜声响。
正午时分的阳光明明最烈,太阳光透过窗户,斑驳的光影洒在床头,他却感觉不到属于夏日的燥热。
心,凉凉泛着寒意。
死亡的气息充斥在每一口呼吸进去的空气当中。
不知道谁的鲜血,滴滴溅落在她月白色的绸布睡衣之上。
白的太白,红的太红。
妖冶。
刺眼。
剐心!
白三郎平复心情,优雅踱步,把文书伸到占小雅面前,挑眼浅笑。
眸子上扬,尽是戏谑。
“看到了吗?白家所有的一切从此之后,只属于我白三郎一人!你所扶持的白家现在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一文不值的白家!没有一分钱,没有半亩地。哦,对了,就连现在你睡的这张床,盖的这床被子,统统都是我白三郎的,与白家没有任何关系。”
白三郎哈哈大笑。
笑得落泪。
我筹划了这么久,准备了那么多,你怎么敢死!
他的笑容很苦涩。
上扬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混沌与刺痛。
不是必须完成任务才会离开吗?
现在白家又一穷二白了,你拿什么给他们发家致富?
你拿什么完成任务?
你又怎么还回得去?
哪怕明明知道你会在另外的某个地方好好活着。
可是占小雅,你知不知道,对我们来说,这辈子不复再见。
已是死别!
“相公!”
若不是相信白三郎对自己的真心,陈彩儿都要以为他此时的绝望是因为爱四弟妹至深。
“你知道白家一无所有代表了什么吗?”
白四郎如同老僧坐定,抱着那人一动不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白三郎指着她骂道“代表你即使死了,他们也弄不到一块可以埋葬你的地儿,占小雅,你不是爱死嘛!好啊!老子就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