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的三楼,那可是个神秘的地方,寻常的客人不一般不让进,进去的客人不想出来,说是里面有位貌美如九天仙女般的花魁娘子,生得楚楚动人,善解人意,人称泾阳解语花,人人一掷千金想见这花魁一面,却无缘得见,因为这花魁颇有几分傲骨,竟然什么权势都不怕,什么人都敢得罪,若是不得她的眼,无论是花多少钱她都是不愿见的。
“楚楚姑娘今日已经有了客人,不便见客,谢二公子还是改日再上去吧。”老鸨子走到谢芳踪眼前,招手唤来两个小姑娘“这是春花和秋月,刚进来的,谢二公子一定会喜欢。”
张乐康瞧着这两个水葱般的姑娘,的确不似其他的姑娘那般见到客人就黏上去,脸上尽是紧张和生疏,看着十分稚嫩,想来老鸨子所言不假,于是拍拍谢二公子的肩道“我说谢二公子,这两位姑娘我瞧着就十分不错,不如就她们俩了,这秦楼三楼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一天只接待一位客人,而且还必须是花魁娘子点头的才能上去,万一要是人家没看上你谢二公子,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谢芳踪甩开他的手,目光灼灼看着老鸨“如果本公子今日非要上去呢?”
老鸨经营秦楼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尊贵的客人没接待过,若不是上面有人,她也不能在这一杆子砸下去就能砸到几个贵人的泾阳城里立足,闻言收起脸上谄媚热情的笑,缓缓道“谢二公子还是莫要为难奴家了,若是真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丢了面子事小,谢二公子丢了面子事大,咱们楚楚姑娘确实有了客人,谢二公子今日便在二楼好好乐呵乐呵,咱们二楼的姑娘们也是极好的。”
张乐康见状赶紧拉了拉谢芳踪“我说谢二公子,您可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若是真闹起来,你爹知道了,我爹知道了,非剥了我们一层皮不可,今日就在这二楼将就将就,这两个新来的姑娘就挺好的,长得水灵水灵的,可会弹琴?”
春花羞涩生疏的答“回公子,奴婢会弹琵琶。”
张乐康眼前一亮“琵琶好啊,是个新鲜乐器,据说齐国传来的,咱们大黎可没几个姑娘会,就她俩了。”
张乐康不由分说,拉着谢芳踪往里间走,祝妈妈心里的石头的落了地,赶紧走在前头引路“二位公子,这边请。”
谢芳踪回头看了眼二楼,眉头轻蹙,终是收回了目光,快到门口了,站住脚步“你先进去,本公子先去方便方便。”
张乐康一脸无语,这还没开始喝呢,就要去方便,这谢二公子不行啊,他摆摆手“那你可快去吧,我先去听听春花姑娘的琵琶小曲儿。”
谢芳踪退了出来,脚步一拐,便顺着走廊走,边走便听里面的动静,他耳力一向极好,秦楼的门窗又只是用一层纸糊住,挡挡风罢了,那里面的莺歌燕舞嬉闹之声可是半点也藏不住。
谢芳踪走了一圈,在挂着丁香的姑娘房门前脚步一顿,听到里面的姑娘温声软语,语气娇媚“公子,您喝醉了。”
“醉?老子才……才刚开始喝,怎……怎么会醉,再……再来……”男人说话都已经不大利索,明显是不甚酒力,谢芳踪在门上的戳了个洞,只见男子被丁香姑娘扶着往床边走,脚下明显已经虚浮。
“公子,奴家扶您去床上休息吧。”
“好!好!”
谢芳踪皱着眉头看到一阵如天女散花般的衣服从紧闭的床帘后面扔了出来,谢二公子忽而勾唇一笑,左右环顾一圈,趁着无人瞧见,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进去,那厚重的帘帐之下动静颇大,竟是无人察觉。
龟公看见怒气冲冲闯进来的杨蓉,眉头一跳,暗叫一声不好,这位主儿怎么来了?这京城的女子,还从未见过哪家未嫁的女子有她这般泼辣的,别说谢二公子不敢娶回家,就是他也不敢娶回家啊,这哪儿是娶媳妇,娶母老虎还差不多。
这个时辰姑娘们好多都已经开张了,里面好多贵客呢,要是冲撞了大家都不好,龟公赶紧上前拦住“杨大小姐,谢公子真没有来秦楼,您可别闹了。”
“给我滚一边儿去,本姑娘亲眼看见他进来的,你竟然给我撒谎,谢芳踪,你给出来!”杨蓉一把推开拦着的龟公,怒气冲冲就往楼上冲,看见门便一脚踹开,找不到就换下一间,一时间搞得二楼兵荒马乱,叫骂声不断。
“谢芳踪,你给我出来。”杨蓉接连踹了四五间房门,终于第六间的时候,她看了个熟人,张乐康正喝着小酒儿听着小曲儿悠哉悠哉的享受,忽然‘砰’一声巨响,杨大小姐闪亮登场,春花秋月两个小姑娘吓得赶紧缩在张乐康身后,张乐康自己也怂,吓得被酒呛了喉咙,一个劲儿的咳嗽,还来不及说话,衣领就被人揪起来了。
“说,谢芳踪呢?”杨蓉个子小小,力气却不小,揪着张乐康一个七尺男儿半点也不吃力,倒是张乐康,本就因为呛了酒,如今又被人揪着衣领,一张脸憋得通红,他目光落在杨蓉身后的孟容身上,求饶道“孟容,快,帮我拉开她,这个女人疯了。”
孟容踌躇着,杨蓉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不敢动了,张乐康暗骂一声,苦着一张脸道“好好好,我说,谢二公子听到动静,那还敢待在这里,这秦楼谁不知道谢二公子怕你杨大小姐,您快行行好,放了我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张乐康一边说眼神一边往窗台瞟,杨蓉顺着他的视线,看着窗户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