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抱着一边肩膀,耸拉手臂,微微喘气。
此刻她整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扯破的衣袍更显得几分狼狈不堪,但浑身上下的铁血肃杀之意却更加浓烈。
一干江湖败类与她对峙,无人再敢上前,毕竟没人愿意落得和她脚下的尸体一样下场。
段浪有些急了:“郡主殿下还不知道吧?此刻云中郡城被李凡世子攻破,就算杀光我等,冲出大牢,也是徒劳!”
“本郡主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想要我屈服,叫李继业与我打过再说!”
“殿下!狱卒都被我们宰了,靖月司、守备司忙于作战顾不上这头,我们就是拿人命慢慢填,你也是撑不住的况且你废了一只手。”
李悦沉默不语,他说的句句属实,困兽犹斗,迟早力竭被擒,受尽羞辱,倒不如
心下做好了一个毅然决然的决定,眼中火光燃起,向段浪迈出一步。
咚、咚、咚。
江湖败类们只觉头皮发麻,郡主每踏出一步就像在心头敲响重鼓,这是一种决死的意志。
门外一阵混乱的动静,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砰!
一名身着囚衣的人撞开门,跌在人群中,抽搐几下,咽了气。
“援军已到,殿下莫慌!”
云中总捕头莫有乾浑身浴血,挺着银枪杀入公廨,趁人不备,撕开包围圈,径直到得李悦身旁。
李悦见了他,顿时大皱眉头,别看此刻骁勇,身上的伤比想象中更加严重,不过是在透支性命,强行逼迫自己身体的潜力。
但李悦不敢说破,她怕段浪等人看出端倪,更怕没了这口气他便会倒下。
“外面情形如何了?”
“殿下放心,守备司顶住叛军攻势,下官冒死送出消息,很快便能腾出手收拾这帮宵小之辈,哈哈哈”
莫有乾放声大笑,把银枪递过去:“殿下的兵器,下官给您拿来了。”
“银苍龙。”李悦大喜,“长缨在手,何愁不能一战!哈哈,莫捕头可愿随我杀敌?”
“荣幸之至!”
李悦单手按住枪身旋拧,长枪变短枪。
莫有乾抽出身后佩刀。
两人放出凛凛战意,江湖败类们心里直打鼓。
“老大,怎么办?”
“大哥”
“要不撤吧?”
“靖月司一来就走不脱了!”
“世子不堪一击,怨不得我们。”
此时段浪骑虎难下,犹豫片刻,沉声道:“妈拉个巴子,就两人,都只剩半条命”
“呵呵!”
李悦冷冷地笑,公廨的温度陡然又低了几分。
她半爬下来,让废掉的手臂摊开手掌按在地上撑好,另一只手扶着手肘,紧咬牙,肩膀狠狠发力。
咔嚓!
比拧断脖子更加响亮的骨骼摩擦声回荡在屋中。
李悦好看的五官扭曲到一起,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地上石灰粉嘶嘶作响。
“呃啊!”
喉咙传出半声呻吟,另一半直接化作怒吼。
站起来活动手臂,又是两声清脆的咔嚓,看起来郡主的手臂已恢复如初。
莫有乾狠狠瞪着对面,护持住李悦,到得她把手接回去,便把另一半“银苍龙”枪身递去。
“该了账了。”两段银枪指向段浪。
“”
段浪终于萌生了退意,脚步慢慢向后挪动。
“长姐!”
李悦听到了三弟熟悉的喊声,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没多久,李度带着靖月司的人杀了进来,见长姐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放手搏杀,江湖败类如何是对手?段浪铤而走险,驱使几个不要命的继续围攻李悦,妄图逼迫靖月司投鼠忌器,却全成了李悦枪下亡魂。
靖月司很快便控制住局面。
莫有乾摇晃两下,向后倒地。
“莫捕头!”李悦试过他的脉搏,长叹一声,替他阖上双眼。
让杜剑星看好犯人,李度走过来:“怎么回事?”
“他替我拖延了片刻,但伤势过重,没挺过来厚葬了吧。”
“他一直想入靖月司的——到得叛军退去,以靖月司名义替他讨要些功劳……牢里的差人全部殉职,把他们也算上吧。”
“眼下城中境况如何?”李悦的声音有些沉重。
李度迅速把局面说了一遍。
“环环相扣,端的是厉害,云中郡……李继业是志在必得。”
“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李度握紧拳,冷声道,“还请长姐领兵,把他们赶出去。”
“这是自然,不过——”李悦点头,银枪一领,指着段浪,“这个人,给他件兵器,本郡主要亲自取他性命。”
怎么个意思?按江湖规矩单挑?殿下您什么身份?请自重啊!
杜剑星赶忙劝道:“殿下,城中战事吃紧,不可意气用事”
“我意已决,耽搁不了多久。”
银枪灵活地挑飞一柄刀,哐当一声掉在段浪面前。
他愣了愣:“当真,若洒家赢了如何?”
“既往不咎!”
“长姐”
“本郡主金口玉言,靖月司众人不得为难于他。”
众人目光投向李度,他片刻不犹豫,点头道:“靖月司众人听令,若是此人赢了长姐,依约放他离去。”
密探们哄然应是。
段浪眼中亮起光芒,机会啊!
倾云郡主虽然名声在外,但毕竟多年不曾动过兵戈,哪里比得上我们成日里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亡命之徒?
公平一战,难说真有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