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原以为,对人类来说,它们是“外敌”,是理应被制裁的存在。
然而,这样的想法,最终被证明是愚昧又无知的,也就是说事实上看似处于“正义”立场的人类,才该是真正被制裁的那一方......
如若不是对有限资源那仿佛永无止境的索取,地球也不必迎来终末......紧握一线生机的人们也不必执迷不悟似的垂死挣扎......
好不容易因某个人的决断逃出生天,经过仿佛没有终点的飞行后,飞船终于颠簸着,摇摇晃晃迫降在一颗类似荆棘般的小行星上。
“得救了。”
事到如今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娜塔莉如释重负似的松了口气。
维恩则是半强迫地勉强自己振作起来并有条不紊地在进行飞船的检修工作......
毕竟,它事到如今也得歇歇才行。
“需要我帮忙吗?”
对于娜塔莉那不动声色似的体贴与好意,她不假思索便回绝了——
“不需要,你坐着休息就好了。而且这家伙的检修说实话也有很多麻烦的地方,所以还是我来吧。”
然而那不过是搪塞的借口而已,之所以不肯让步的原因是“不允许”自己闲下来。”
“因为只有那么做,她才能竭尽全力不去体会那仿佛千刀万剐似的悲伤。”
——父亲、母亲在前线早早捐躯,事到如今就连哥哥也......
事到如今自己还能依靠谁?还能依靠什么?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你得学会独自面对所有的一切。”
这是父亲临行前留下的话,然而——自己并不像哥哥那么坚强,
他似乎总是能把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悲伤都一个人承担、背负。
可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如果那个人永远也走不出“过去”的囚笼的话......
或许自己只是想要在哥哥、双亲的庇护下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但是事与愿违就是那么理所当然。
“哥哥,哥哥......啊啊啊啊啊!”
那是,被恐惧渐渐压垮的结果。
在无法知晓真相的前提下,维恩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那像是火山爆发一般猛烈的感情。
“真是的,如果想哭的话,就尽管哭出来好了,何必强忍着呢?”
而此时此刻,在另一间房的娜塔莉自言自语似的想着这些。
“那个人,真的死了吗?”
面对哈特菲尔德的疑问,只见她冷静地做出了自己的推测——
“我不认为面临那样的绝境有能逃出生天的人存在,但是——”
她刹那间的欲言又止不禁一次又一次唤醒哈特菲尔德的渴望。
没错,他毫无疑问希望那个人能活下来,然后,自己能有机会好好感谢他。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这种愿望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私欲而已。
遭遇那犹如排山倒海似的敌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吧?
可是虽然明白这个道理,然而他还是在心底不停地祈祷着那个人能活下来,哪怕仅仅只有一线生机也好......
“但是,既然我们还没有见到尸体,就说明他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仅仅只是生死未卜。虽然我很想这么说——”
关于这个话题,娜塔莉在微妙的地方停顿了好几次,使得他也跟着困惑起来——
“你既然是这么想的,那么为什么又偏偏不告诉她呢?毕竟,那家伙......现在的那副模样太可怜了啊?”
在一言不发听完他的话后,娜塔莉的笑容也掺杂了几分无力感——
“你觉得事到如今,她还能听得进我的话吗?”
没错,自始至终处于旁观者立场的自己,并没有资格说些仿佛“事不关己”似的安慰的话......
因为,仅仅只是旁观者而已嘛......
既然如此的话,无能为力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
最终,没有结论的结论使得两人不约而同都沉默了。
“话说回来这里是?”
紧接着为了打破这种让彼此都尴尬不已的沉默,哈特菲尔德绞尽脑汁引出了话题——
“这里?如你所见,是档案室。”
“我想要找些有关于兽......的资料,所以就到这里来了。当然,是得到了许可的......”
话音刚落的瞬间,只见她手里的书又不知不觉翻过一页。
紧接着她看到了让自己不得不在意的一段看似属于“某个人”的自述——
曾经,我以为只要有武器,或是自卫手段就可以击退它们,然而事实却毫不留情地给了我当头棒喝。
——也就是说,之于“武器”这个概念本身来说,双方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然而那是,某个愚者妄自菲薄的结论而已......
也就是说——
如果我们探索出了有效的自卫手段与攻击手段,那么对方也会依葫芦画瓢似的衍生出更为强大的,带有“毁灭”性质本身的攻击手段......
没错,就像是恶性病毒一样,只要有某个“契机”就会不断地增值、繁衍下去......
而理所当然的,人类绝不可能允许有别于自身的“某种东西”凌驾于自身之上,这到底是愚蠢到了什么地步?
基于这样的自觉,各国阵营开始了仿佛军备竞赛似的武器研发与防卫系统搭建。
可是,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说到底,妄自菲薄的我们到底是加害者,还是被害者?
希望,此时此刻看到这份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