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
这口气,是因为自己也拿捏不准,究竟这萧贯贤走到今天地步,是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倘若没有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他就不会变成这样?
段坤越想,心里便越难过。
萧宋虽然在萧贯贤大闹令候府时选择闭口缄默,但在回去的路上,却一直和萧川小声地讨论着。
最后,俩人选择坐在府内院子的台阶上聊天儿。
“你说,大哥这样,是不是就算是走火入魔了?”
萧川叹口气:“八成是。”
“大哥那话说得真狠。假如我是坤少,我恐怕都会一刀劈下去。”
萧川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萧宋:“别说风凉话了。我现在呀,夹在中间更难过。”
“你夹在中间?你怎么的?”
“你看,这一头是我大哥,一头是坤少。我不能否认,从小到大,我和坤少的感情更深一些,只不过没有血缘。他们两个之间现在弄得如此白热化的,尤其我大哥现在还这样。我真是连安慰坤少的话,都说不出口。你也知道,坤少本来心思就重。这不劝吧,好像觉得出了事儿,人都没影儿了。这劝,你让我怎么劝?”
萧宋皱皱眉:“那你就当没事发生吧。”
萧川叹口气:“我大哥的话,严重是严重了一些。但不过,他说得,其实也没毛病,只不过分怎么看。这令候府如此多年,段坤确实更像是长子。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怪不了任何人,是我大哥自己不争气。不过,我大哥这次真的很过分,他居然说坤少是令候府的一条狗!相比之下,坤少现在的心里,应该很难过吧。”
萧宋也叹口气:“没看我当时在那儿,都没敢吱声嘛。”
萧川一瞟萧宋:“你没说话就对了。证明你还是个聪明人。”
“我本来就很聪明!”
“得了吧,和我抢雪儿,就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谁和你抢?谁能证明雪儿就是你的?”
“算了,不说那些,还是说说眼前的坤少和我大哥吧!”说着,萧川将箭放在自己身旁的地上,抬头看看天:“我现在呀,只能祈祷,他俩别真打起来。到时候,那可真是帮谁都不对。”
“那你说,如果他俩真打起来,我向着谁呢?你给我出出主意。”
萧川一转脸:“你?你帮谁都是个白眼儿狼!”
“你骂我怕?我是白眼儿狼?”
“没有没有。你看我给你分析。你从小就跟着我父王,在我们令侯府一直呆着。我大哥对你没意见,那是因为,你没有坤少优秀,我父王也没那么偏袒你吧。这要是他俩打起来,你帮着坤少,我大哥肯定说你白眼儿狼啊?回过头来,你要是帮我大哥,坤少也得说你是白眼儿狼。所以,你怎么做,都是一只白眼狼。”
萧宋伸出胳膊推了一下萧川:“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话外都在骂我?”
“我真没那闲心现在。”萧川又叹了口气:“你以为,突然练兵作训的,是空穴来风吗?别看我父王上次把咱俩叫到了堂上,当着众人的面儿解释了那天晚上没有出兵的事儿,不过,这又紧接着开始集训。十有八九啊,有可能是要打了。”
“和谁打?”
“我哪知道?”
两个人的谈话顿了顿,忽然,萧宋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激动地伸手晃悠着萧川的胳膊:“诶,诶对了,我想起个事儿!”
“什么?”
“你记不记得那个来避雨的刁某?”
“嗯。记得。”
“他捏的那几个泥人儿,你还有印象吗?”
“嗯,在父王那桌子上。怎么了?”
“我前几天做梦梦见了。我梦见那个叫什么王什么王的,反正两个王打起来了。”
萧川一撇嘴:“做梦啊!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萧宋嘟嘟囔囔:“我就是想起来,随口一说而已。反正,你不觉得,最近这府上,怪怪的吗?那士兵怎么死的,咱俩都知道。诶,你说,不会真有鬼吧?”
俩人话音刚落,院子里面便起了一阵风。萧宋急忙伸手挽住了萧川的手臂。
萧川不屑地笑笑:“你怕鬼呀?”
“你不怕?”萧宋一抬头。
“就你这样儿,还跟我抢雪儿?拉倒吧你!这有点儿什么事儿的,你保护雪儿,谁能放心?”说着,萧川开玩笑地用力一推萧宋。
萧宋瞪着眼睛看向正整理衣服的萧川:“你别自作多情,天雪喜欢的是坤少。”
话音刚落,萧川就没了气儿。
他撇了撇嘴:“哎,你说,这是不是算做流年不利?”
“流年不利?这话怎么讲?”。
“就是,什么事儿,都是不顺的。你说,我这么多年,就喜欢雪儿这么一个人,结果,她居然还喜欢上了坤少?!我的心哪!我大哥萧贯贤呢,和坤少之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说,这又在眼么前儿的跟精神病儿一样,非整事儿!眼下,要是再打两场仗,死些士兵,今年还哪儿有好?”
“对,就像是梁卿家那个亲戚,就那小孩儿,怎么他就突然不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