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义正言辞地给出了一个完美答案:“尸体和血腥又有什么可怕的?从小接触这些,反倒是能锻炼他的胆量。”
“而且将来从小耳濡目染,或许还能子承父业呢?”
杜太夫人和王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句:他是子承母业吧?
王宁觉得眼前一黑,忍不住拍案而起:“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同意的!你做县令已经是够丢人现眼的了,要是咱们李家再出一个仵作这种贱业!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出门那不得被笑死!
付拾一觉得自己尴尬的都快要疯了。
于是弱弱的出声:“其实吧,这个事儿现在说是不是有些为时尚早?”
毕竟她和李县令还不一定能成呢。
就算成了,也不一定能生得出儿子呢。
就算生出了儿子,人家也不一定就想当仵作呀。
结果三个人都齐刷刷的看了付拾一一眼,竟然异口同声:“如何就为时过早了?!”
付拾一将脖子一缩,干笑了一声,最后干脆不吭声了。死死的盯着自己眼前的一把牌,心中疯狂吐槽。
而那三个人在付拾一老老实实之后就都收回了目光。
李长博缓缓言道:“仵作虽为贱业,可却十分重要,现在陛下也多有重视,将来必定会有所不同。”
“那天天和死人打交道,难道就是什么好事儿?”王宁当然是要和儿子据理力争。
毕竟这个事情儿子干涉不了了,那不能再让孙子委屈。
李长博神色半点也没有波动。反倒是十分坦然:“所有人最后都会死。”
“可是毕竟和活人不一样!死人是晦气的——”王宁气的七窍生烟。
李长博不敢拿长辈的健康开玩笑,所以就干脆用自己来举这个例子:“倘若我今日死了,难道阿娘觉得我也是晦气的?”
结果这一句话就触犯了众怒,不仅王宁和杜太夫人都心里重重一跳,就连付拾一也是脱口而出:“呸呸呸,胡说八道!”
“有道是祸害遗千年,李县令长得好看,就跟个狐狸精似的,肯定能够长命百岁,比所有人都活得长!”
付拾一也是心急之下没组织太好的语言,反正就这么脱口而出了,等说完之后才觉出不妥了。
结果她这话杜太夫人和王宁两个人也没多想,就直接点头附和:“对对对得长命百岁,比所有人都活得长!”
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于是王宁和杜太夫人两个又面面相觑。
李长博也是小心翼翼的赔礼道歉:“是是是,是我说错了话。”
不过谁也没再搭理他。
付拾一也觉得怪尴尬的,于是趁机提出自己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也好让他们自己家里人好好说说话。
杜太夫人这下也没有挽留付拾一。
只是拉这付拾一的手,宽慰了两句:“这些话你也别多想,他们母子两个在家的时候总拌嘴。”
提到这个事情付拾一都觉得尴尬,于是赶紧摇头摆手:“没事没事。”
然后就跟逃跑似的走了。
李长博特意叫人送付拾一回去。心中则是一片懊恼。
刚才情急之下,竟然如此口无遮拦。
想必付小娘子一定是十分不痛快了。
这样一想,李长博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焉头巴脑的。
付拾一走后,杜太夫人就看了一眼王宁和李长博没好气的将两人骂了一句:“有什么话不能自己家里悄悄的说,非要当着别人的面说?”
王宁本来是在生气,但是这会二看着李长博那副样子在听着杜太夫人的责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虚了。
毕竟她本来还真没想到要闹成这样。
但是王宁就是心虚,也不打算说出来,只是轻声的埋怨:“谁让他这头非要和我顶着说。”
“我是为了谁呀?”
说着说着王宁自己也委屈了。
李长博当然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太较真,所以也是焉头巴脑的道歉:“也是我一时情急忘了场合。”
这下付小娘子恐怕再也不想过来了。
想到这一点,李长博就觉得生无可恋。
这才刚刚将窗户纸捅破了,就又出了这样的事儿。
付小娘子必定不肯嫁给自己了。
杜太夫人多多少少也猜到了李长博的心思,当即就宽慰一句:“这个事你先别多想,回头我再,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好好的跟她道个歉,赔个不是。”
王宁赶紧道:“还是我去吧,这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
杜太夫人点了点头:“那些你回头亲自去跟付小娘子赔个不是,不管这个事情你同意不同意,但是别人来做客,闹成这个样子终归是不妥。”
对于杜太夫人的从善如流,王宁后知后觉的想:我怎么觉得婆母就是故意说这话的呢,就是在等着我答应这个事呢?
王宁狐疑的看着杜太夫人。
杜太夫人面色如常,半点端倪也看不出。
三人里,唯有李长博,始终都是垂头丧气。
事实上,这会付拾一从李家出来也是忍不住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春丽一直是在旁边看到了全程的。
所以这会儿也有点儿后怕,就忍不住的问道:“小娘子以后真的要嫁给李县令吗?”
付拾一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摇了摇头:“看这个样子恐怕有点儿难。”
这才刚在一起都还没跟长辈说明呢,就已经吵成了这个样子——
这样以后真的成了一家人,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