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阿礁稳得住,眉头也没皱一下,待伙计倒完了热水,直接端着黄铜盆就进了屋子。
对门那姑娘还兀自激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反应过来,对门住着的,不是先前差点起了冲突的平平无奇的男子吗?
她昨晚入住的时候还看见了那人出门接热水……
经常走镖的她倒是反应极快,应该是生得太好了,所以在脸上化了妆做了易容。
对门那姑娘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她又不知道如何处理,见对面的门已经关上了,满怀激动的回屋跟同住的另一个姑娘商量去了。
……
阿礁根本就没把方才那点事放在心上,他端着热水回了屋子,阮明姿坐在凳子上,手臂搁在桌子上托着腮,有些好奇的问阿礁:“外头出什么事了,好像有人尖叫?”
“没注意。”阿礁漠然的把热水放在了桌子上。
阮明姿把热水又一分为二,她洗漱过后,直接往脸上开始化妆。
阿礁默不作声在另一个黄铜盆里洗漱了一番。
阮明姿手法很娴熟,化妆化的也极快。她给自己三下五除二的化好,又朝阿礁招手:“来来来,我给你化。”
阿礁沉默的在她面前坐下。
身子一如既往的僵硬。
阮明姿的手轻轻拂过阿礁的脸,阿礁紧紧闭着眼,没有半点动静。
“好啦。”阮明姿没多时便又把阿礁从一个绝世美男给化成了一般般的普通俊秀男子,她左右端倪着,颇有些毁人不倦的快感。
阮明姿做完这些,又去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自己的一些用具,这才带着阿礁去了隔壁左夫人屋子。
左夫人这会儿已经带着两个孩子起来了,辉哥儿耀哥儿依旧满是好奇的绕着阮明姿打量,阮明姿笑盈盈的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块棒棒糖。
左夫人哪怕已经见过阮明姿跟阿礁化妆后的模样,也多少还是有点不大习惯。
实在是,两个都有着绝世样貌的人,突然就变得不起眼了,虽说知道是化了妆,可还是觉得有点怪异。
为了不显得太失礼,左夫人便主动说起了一桩事。
“昨天夜里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左夫人问阮明姿。
阮明姿一头雾水:“没有,我睡的挺好的,一觉醒来天就亮了……怎么了?”
左夫人笑叹道:“昨晚辉哥儿半夜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小胳膊小腿的乱挥,把我给打醒了。我就听得屋顶上好像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听得还有些远……不过一会儿就没了,许是老鼠吧。”
两人一道感叹了几句驿站这个防鼠工作做得不太好。
阿礁在一旁垂着眸子,默不作声。
待到阮明姿跟左夫人一行人准备下楼用饭时,就见着对门那俩镖师姑娘中的一个,正有些忐忑的站在阮明姿他们先前的房门前,抬着手,好似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那镖师姑娘见着阮明姿他们一行人过来,显然愣了下,眼神落在阿礁身上,又有些激动。
怪不得昨天夜里她总觉得好似在哪见过那一套衣服!
“那个……多谢你。”
镖师姑娘往前迈了一步,有点扭捏的朝阿礁道了谢。
阿礁没说话,依旧一副冷漠的模样。
阮明姿一头雾水,看看对面那两颊生晕的姑娘,又看了看一旁的阿礁。
镖师姑娘见阿礁没有半点回应,急了,她连忙道:“我晓得你这番打扮肯定是不想暴露身份,我不会出去乱说的!我就是想,想跟你说声谢谢。”
阿礁冷冷抬眸,声音也淡漠的很:“知道了。说完了麻烦让一下。”
没再说旁的。
镖师姑娘对于阿礁这冷漠的回应显然很是失落,不知道说什么,站在一旁绞着手指,情绪也有些低落。
阮明姿皱了皱鼻子,没说话,从镖师姑娘身边一侧过去了。
阿礁自然也一道走了。
左夫人见状,牵着两个吃棒棒糖的儿子,也跟了上去。
阮明姿几人坐在大堂里点了份早点。
暄软的馒头,爽口的小菜,熬得浓稠的粥,还有一份切好的下菜酱牛肉,码得整整齐齐的。
若是以前,阮明姿大概吃的挺开心的。
可今儿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想起那个拦住她们的镖师姑娘那双含羞带怯的眼睛,还有那番话。
阿礁跟人家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听话音,阿礁像是救了人家?
什么时候的事?
阿礁背着她做了什么?
阮明姿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惑。
吃饭都吃不香了。
左夫人忙着带两个孩子,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可阿礁同阮明姿经常在一块吃饭,却看得清清楚楚的。
阮明姿看着很正常,一如既往,慢条斯理的优雅用着饭,可她眼神有些游离,显然是在出着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礁抿了抿唇,没有发问。
这顿饭用的挺沉默的。左夫人算起来这也就是第二次跟他们一道用餐,哪里能看出不对的地方来,还以为人家就是信奉食不言寝不语。
这份寂静,在昨儿拦路要房间的那几个镖师到来时被打破了。
“大哥,昨天夜里是他救了我。”
先前说谢谢的那个镖师姑娘,含羞带怯的跟领头的那个镖师说道。
领头的那个镖师有些迷惑的打量着阿礁。
虽说长得还可以,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先前同伴口中叙述的人啊。
镖师姑娘承诺过不同旁人说阿礁易容的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