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它极好,那是因为乍看之下,那两层楼店面,大概是这条街上看上去保存最好的一栋建筑。
只不过,细看之下,却发现了一点点端倪。
那二层楼店面正在拐角处,路边的阴影之中,摆着一盆烧过的纸灰。
青天白日的,突然出现一盆纸灰,莫名多了几分阴冷。
那开棺材铺的老头又径自说了一会儿话,见无人应答,愣了下,这才看向阮明姿,见阮明姿眼神落在不远处街道拐角处的那栋二层楼店面,脸色当即变了,“哎呦”了一声,声音也压低了几度:“我说小姑娘,你看上这家了?”
绮宁莫名被老头的音调给瘆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摸了摸胳膊。
阮明姿倒是一派轻松,甚至还在笑:“老伯,听你这意思,那家有点故事?”
开棺材铺的老头顿时激动起来,拍着大腿:“何止是有点故事啊!”他这一激动,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些。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什么,慌忙降了下来:“瞧我这……”
他显然是有些紧张。
阮明姿看着,对那栋两层楼的临街店铺越发来了兴致。
绮宁便装作无奈的样子在一旁叹气:“老伯,你就同我妹妹好好说说吧。她是个不听劝的,我们俩一路跋涉来了京城不容易,这可怎么是好?”
说得那开棺材铺的老头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像是下了一番决心,这才重新压低了声音开了口:“两位若是看看,那栋楼的来历我就略过了。但两位若真想买那栋楼,我却是好好劝一劝的……”
他顿了顿,声音无端又低了两分:“——那可是栋凶楼啊!”
绮宁惊疑不定的看向那开棺材铺的老头:“凶楼?”
倒是阮明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伯真说笑。你自个儿都开棺材铺呢,怎么还说旁的地方是凶楼?”
那开棺材铺的老头倒也不生气,他从藤椅上一下子起了身,神色微微绷着,眼神落在那栋二层临街小楼上,变得有些怪异。
似是追忆,又似是恐惧。
许久,他才低低道:“那栋小楼,是前头祥王宠妾海棠夫人名下的资产……”
“海棠夫人?”
绮宁有些不解,阮明姿这个听过不少京城逸事的人,却有些恍然。
竟然是海棠夫人名下的资产吗?
那位传说中,美得倾国倾城,只需一眼,祥王便为其神魂颠倒的绝世大美人吗?
因着海棠夫人太美了,甚至有传言说,祥王之所以缝制龙袍,是因为海棠夫人想要看他穿龙袍的样子,祥王为了博美人一笑,才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当然,这种传言阮明姿向来就当个笑话看。
史书有时候喜欢把男人的昏聩安在一个女子身上,好似男人做出的那些大逆不道,都是因着女人的引诱。
然而那开棺材铺的老头神色间隐隐露出的恐惧,却又似乎有些旁的隐情。
“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那老头咽了口唾沫,“我年轻那会儿,可是见过海棠夫人的。她生得可真美啊……”
他眼里露出几分追忆的神色来,干瘦的胳膊抬了起来,指了指那栋二层小楼的某处的窗口,“当时窗户大开着,她就站在那儿,倚着窗台,看着街上的来来往往。我记得,那天她好似发现了我在看她,还朝我这看了一眼,笑了下……”
精瘦的老头脸上露出几分神魂颠倒的神色来,喃喃道,“她就跟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样……那么美的人……”
老头回过神来,打了个寒颤,看向那栋二层小楼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恐惧的神色,声音微微打着颤儿,“她是在那栋小楼里自焚的……当时,火光中,我就站在这儿,她好似还朝我笑了下,把那扇窗户给关紧了……”
明明是个艳阳天,但大概是这开棺材铺的老头描述太过瘆人,绮宁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阮明姿依旧很冷静,甚至还好奇的反问:“……可我看着那栋二层小楼保存的挺好的啊,不像是有人自焚过。”
那开棺材铺的老头不由得看了一眼阮明姿。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个故事,基本都会嫌晦气。
可这个小姑娘,目光清正的很,倒是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是个没经历过当年那段,也没怎么听过那段传闻的外地人吧。
老头幽幽道:“自然,因为眼下这模样,已经是修葺过两次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次修葺,是海棠夫人自焚后,那些文人墨客,感念曾经海棠夫人的惊鸿一瞥,不忍让佳人葬身在此,凑了些银钱,敛了海棠夫人的骸骨,又重新修葺了这栋楼。”
绮宁听得又是鸡皮疙瘩,又有些欲罢不能,他见老头停下,忙追问:“后来呢后来呢?”
那开棺材铺的老头幽幽的看了绮宁一眼,慢吞吞的伸着那根手指头补充:“……修葺好了没几天,有几个文人骚客天天来这修葺好的小楼中沽酒喝。结果,没几日,却又有一名女子,在这小楼后院的天井里自焚……”
他语调有些诡异,又慢又低,听着就像是来自阴间的声音。
再加上这是一个棺材铺,氛围烘托得足足的,绮宁一边摸着自个儿的胳膊打颤,一边又觉得似是不知道哪里吹起了一股寒风。
绮宁恨不得扑在阮明姿身上了。
倒是阮明姿,还是很镇定,听了这开棺材铺的老头的描述,镇定的点了点头,又问:“所以又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