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道:
“甚么胜不胜的,我适才神志不清,还有许多武功尚未使出,若是尽数施展,定然打得你一败涂地。”
吴翟点头道:
“是啊,我一定打不过的。”
欧阳锋一时气结,但吴翟如此皮赖,他却无法再出言相激,顿时郁闷之极,忽见洪七公一脸的好笑,张口喝道:
“老叫花,他不跟我打,你来!”
洪七公笑道:
“你现在内功全失,怎么打?”
欧阳锋看了一眼吴翟,心中大恨,却也无可奈何,望着火堆陷入沉默,苦苦思索如何比斗,但茫无头绪,十分苦恼。
过了不久,洪七公将三只野鸡烤熟,顿时香气缭绕。
他自己抓起一只就啃,虽然烫得满嘴生疼,还是含糊着连声称赞,又将另外两只抛过来道:
“快吃,快吃!”
吴翟将一只递给程英,另一只撕下一根鸡腿,剩余则丢给杨过。
杨过撕下来一块鸡胸肉递给欧阳锋,低声道:
“爸爸,你先吃些东西吧?”
欧阳锋呆坐不语,拿着鸡肉也不吃,忽然抬头说道:
“老叫花,我虽然不能动手,但可将招式教给我孩儿演给你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灵蛇杖法厉害,还是你打狗棒法高明!”
洪七公嘴里塞满了鸡肉,含含糊糊的说:
“不打不打,老叫花一大把年纪了,跟这后辈小子动手,成何体统,算你厉害便是!”
欧阳锋凄然道:
“我昔日也曾被王重阳破去蛤蟆功,但我那时正值壮年,潜修十几年反而破而后立,功力大增。如今年事已高,被这小道士再次破去,却是再也无法恢复了。”
吴翟瞅着他嘿嘿一笑,却不说话。
欧阳锋又说:
“老叫花,我内力尽丧,怕是活不了几年,可怜我一身好武艺就此埋没,无人可知。你我争了一辈子,就剩下最后这点儿念想,你也不愿遂了我意么?”
原来他虽说是跟洪七公比斗,却终究是不服气吴翟,便将毕生绝学演给他来瞧瞧……
洪七公见他说的恳切,不由心软,说道:
“好好好,我答应便是。”
欧阳锋大喜,便将鸡肉塞入口中,大嚼起来。
众人吃罢,洪七公却坐在火堆一旁喝酒,欧阳锋催道:
“老叫花,快些出招!”
洪七公道:
“你先教杨过去吧!”
欧阳锋摇头道:
“我是要破你的打狗棒法,怎能先出招,快动手!”
洪七公踌躇道:
“我却不能占你便宜,这样吧,我也让这女娃儿演给你看便是!”
扭头向程英唤道:
“黄老邪的徒儿,你过来!”
程英走过去欠身一礼,洪七公笑道:
“我许是上辈子欠黄老邪的,这打狗棒法先是教了他女儿,如今又要教给他小徒弟!”
程英道:
“洪老前辈,我听说这套棒法向来只传丐帮帮主,不传旁人,我还是不要学了。”
洪七公摇头道:
“你虽学了架式,不知运劲诀窍,临敌之际全然无用,因此也不能说是传你功夫。再说我又不是真要你去打架,只消摆几个姿式,老毒物一看就明白了。”
程英无奈,只得走到洪七公身旁。
洪七公叫她取过树枝,将打狗棒法中一招“棒打双犬”细细说给了她听,程英一学即会,当即照式演出。
洪七公赞道:
“黄老邪脾气古怪,眼光倒是不差,这徒儿甚佳,妙极妙极!”
欧阳锋见棒招神奇,果然厉害,一时难以化解,想了良久,将一式杖法说给杨过听了。
杨过依言演出。
洪七公微微一笑,赞了声“好”,又说了一招棒法。
两人如此大费唇舌的比武,比到傍晚,也不过拆了十来招,杨过和程英却已累得满身大汗。
吴翟已从山下买了酒食回来,洪七公闻美食则喜,便不再教程英,大伙儿停手吃饭。
晚间吴翟又命杨过在雪人中练功,自己则运功给欧阳锋治疗伤势,他倒也没有拒绝。
次晨又比,双方招式越来越精妙,杨过和程英一时也不能尽得其妙,欧阳锋和洪七公也不避众人,细细讲解其中奥义。
如此一来,比的便越来越慢。
直到第七日,三十六路打狗棒法方始说完,打狗棒法是现成的武功,其中精微变化虽然奥妙无穷,但洪七公耐心讲解,程英也领悟极快。
但欧阳锋须得现创武学,来破棒法,因此越到后来,欧阳锋思索的时刻越长,但他所回击的招数,可也尽是攻守兼备、威力凌厉的佳作,洪七公看了也不禁叹服。
到这日傍晚,洪七公将第三十六路棒法“天下无狗”的第六变说了,这是打狗棒法最后一招最后一变的绝招,这一招使将出来,四面八方是棒,劲力所至,便有几十条恶犬也一齐打死了,所谓“天下无狗”便是此义,棒法之精妙,已臻武学中的绝诣。
欧阳锋自是难有对策,当晚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
次晨众人尚未起身,欧阳锋忽然大叫:
“有了,有了!孩儿,快来,你便以这杖法破他!”
叫声又是兴奋,又是紧迫。
杨过听他呼声有异,连忙从雪人中破出,疾奔过来,向他瞧去,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欧阳锋虽然年老,但因内功精湛,须发也只略现灰白,而之前被吴翟破去本源,这晚又用心过度,一夜之间竟然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