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言情总裁>大唐平阳传>第七章 欲擒故纵

河阳桥号称天下要津, 最不缺的便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大家突然间瞧见一位如此年轻美貌的同行被逼得要跳河, 似乎还是什么将军什么国公府娘子联手所为, 当下是兔死狐悲也好,不平则鸣也罢, 哪怕是架秧子起哄呢,少不得跳脚怒骂,追问惊叹。一时之间, 各种叫骂声炸锅般响成了一片, 这动静又引来了更多的人,桥头转眼就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好在何潘仁站的桥头高台,离桥面有好几尺高, 他的一举一动,大家依旧瞧得一清二楚。

那领头的军士早已是气得发昏, 指着何潘仁怒道:“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来人啊,去!赶紧把这胡贼给我抓下来, 抓下来!”

他带的几个兵丁答应一声, 纷纷往台上爬。阿祖原是闷声不吭地守在栏杆边,见他们要上来抓人,忙冲过来阻拦。他身高臂长, 力气又大,几个兵丁立足未稳, 就被他一手一个地推了下去。

围观众人看得兴高采烈, 每掉下一人便齐声喝句“好”, 一声比一声响亮。待得几个兵丁都摔做了一堆, 有人便高声笑道:“你们既然想绑了这位公子去做那什么申国公的女婿,不如叫那小娘子自己来吧!”众人轰然大笑,纷纷应是。

那军士听的脸色发白:再这么下去,今日他就算抓住这胡人,将他碎尸万段,申国公府的名声也完了,自己又岂能得好?唯今之计,也只能咬定他是细作,才能把他的这些言辞都抹掉!想到此处,他忙竭力叫道:“此人是高丽的细作,哪有什么国公府娘子看上他,大家休要听他胡言!休要听他胡言!”

何潘仁在控诉之后便再没开口,一直在桥头默默地迎风招展,听到这一句,却忍不住回头怒道:“你才血口喷人!我是何国人,从没去过什么高丽,怎会是他们的细作?”说完又问台下的人:“你们知道高丽在哪里么?离我们何国远不远?”

台下有人“咦”了一声,“何国人?你也是粟特人?”何潘仁自是点头,顺口又用粟特语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听到这流利的粟特话,人群里,不少胡商都往前挤了挤。此时来往中原的胡商大多是粟特人,他们自然也是。之前瞧着何潘仁虽是自称胡人,但黑发黑眸,并不像是粟特人的模样,他们便也没有多想,此时知道原来是自己人,心里自是愈发同情。有人便冷笑道:“高丽离何国当然不远,也就一万多里,来回一趟,走上两年总是够了的。对了,两年前,高丽跟这边打起来没有?”

围观众人都大笑起来,齐声道:“没有!”

这笑声分明满是嘲意,军士心里愈发的又气又怕,声音都有些抖了:“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帮这细作说话。”

众人哪里还会怕他,纷纷反驳:“你当高丽人傻么?跑一万多里地去收买细作!”也有人笑道:“此言差矣,我等怎会帮细作说话?我等帮的是国公的女婿!”顿时又惹来一阵哄然大笑。

那军士被笑得说不出话来,有人便冲着何潘仁叫道:“你还是赶紧下来吧,若是一不小心真摔下去了,那才叫冤枉!”

何潘仁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神色大变,高声道:“你们快走!赶紧都走!那边又过来人了,定然是来抓我的。”

有人应声笑道:“来人又如何,咱们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会让你被抢了去。”

何潘仁摇头道:“不,你们都听见了,他们如今咬定我是高丽细作,回头你们若敢阻拦,定要说你们是我的同党,反而是连累你们。我今天横竖是没有活路了,只求你们都保重自己,赶紧离开,若有人能把我今日所遇之事,告诉我阿兄,我就感激不尽……”

他话犹未了,就听人群外有人喝道:“让开!”河阳关里,不知何时已拉过来一支队伍,足有五六十人之多,人人手持腰刀,盔甲鲜明,此时齐声一喝,声势自是惊人。围观众人不由自主都纷纷后退,让出了一条路来。这队卫士快步走到桥头的台下,将台子围了个严实,领头的偏将沉声喝道:“我等奉命捉拿高丽细作,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这话跟何潘仁刚才所说原是一般无二,有人便不服气地叫道:“上头那位明明是何国的商贾,跟高丽相去万里,怎能是高丽的细作?”

那位偏将冷冷地一眼瞪了过去:“是谁在替这细作说话?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何国商贾?莫非是他同伙!”

这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说话之人顿时吓得一缩脖子,再也不敢开口了。适才他们是数百人对着几个被摔做一团的兵士,自然人人都底气十足,如今情势已完全不同,纵然人人依旧知何潘仁冤枉可怜,但谁又能为一个陌生人去不计生死?

一片安静中,那偏将伸手指向了高台:“给我拿下他!”

几个健壮的兵士闻声出列,拔刀在手,向台上一步步逼了过去,阿祖慌得忙扯了根栏杆在手,乱挥乱舞,却显然是螳臂当车。

凌云原是冷眼旁观,此时不由也皱起了眉,小鱼忙低声问道:“娘子?”凌云紧紧地盯着那台子,心里将信将疑,眼见着那几个兵士就要踏上高台,她刚要点头示意,却听何潘仁突然间大笑了起来。这笑声浑厚而悲怆,仿佛带着一股慑人的力量,挥刀而上的几个兵士都呆住了。

何潘仁笑过之后,便高声道:“多谢诸位今日仗义,请大家记住,我叫何野那,我阿兄乃是何国商队的大萨宝,烦劳诸位将我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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