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曲阁里,谢兰庭正支腮在桌上,瞧着一对各怀心思的未婚夫妻,谢如意和尚栩。
尚栩向谢老夫人拜过寿后,视线落在了谢如意的身上,说:“晚辈有些话,想要与二小姐细说,还请伯母……”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谢如意就彻底绷不住了。
她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哀怨地瞪了尚栩一眼,带着丫鬟离开了。
堂而皇之地就把满心诚恳的少年晾在这了。
连氏登时尴尬不已:“如意她这两天啊,身体不太合适。”人家尚家到底是还没有什么动静,如意这么做给外人瞧见,显得谢家太势力了。
尚栩本意想要见一见谢如意后,能再说一两句话的,可却被谢如意当场摔了脸。
“晚辈明白,天气渐热,二小姐身体不适,便好生休养……”尚栩依稀明白怎么回事,虽然失落,但也没有失礼,将话说的周到妥帖地给连氏圆了场,才告辞离开。
浮曲阁外是临水照花的花廊,尚小姐与傅若潇携手而来,迎面就见自家哥哥匆匆忙忙的,从浮曲阁里面大步出来。
她笑吟吟地凑,见到如意姐姐了吗?”
“晴儿,”尚栩一抬头,发现傅若潇也在旁边,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嗯,见到了。”
尚小姐再想多问,却被尚栩只字片语挡了回去。
最后,他潦草地叮嘱妹妹了两句,又请傅小姐照顾一下自己妹妹,就抬脚到前面去了。
尚小姐一头雾水地看着兄长的背影:“他这是怎么了,和如意姐姐没说吗?”
“还这么傻,”傅若潇也发觉了尚栩的异样,从薛珩身上收回了心思,伸出指尖,点了点尚小姐的额头,似叹似惋道:“人家呀,八成另有心思呢,只你们兄妹两个,还来上赶着献殷勤。”
她本是不愿意随长辈赴宴的,只是听尚家妹妹也说要来,她才为着陪一陪她的,主要也是上次红湖寺一别后,人人自危,她家也不例外,今天还是头一次逢面。
尚小姐沉默下来,今天到谢家后她也发现了,谢如意对她远不如往日热情,甚至还不如从前泛泛之交的女孩。
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头揪着衣袖,喃喃道:“其实我也有点感觉啦,不仅是如意,其他人对我也这样,但是爹爹告诉我们没事,不用担心,哥哥也是想来安她的心的。”
“就当是借此事看清人心吧,患难见真情说的不假。”
“若真患难,我们肯定不会牵连越有些义愤填膺,语速极快地道:“要是我家真的有事,肯定不会拖累她、害她的,我们也是打小就认识,这么多年,她还不了解我们什么样的人吗,我们有那么坏吗。”
傅若潇见她恹恹的,不太熟练地安慰道:“以己度人而已,这就是长辈的家教了。”
尚小姐听了很不是滋味,似是为了安慰自己,又绞着帕子说:“谢侯爷怎么说,也是打过胜仗的将军,我父亲说那一仗可凶险了,谁都没想到,谢侯竟然守住了,他可是大将军啊,唉,我想,没准就是如意姐姐自己怕了。”
这又不是你爹,护着做什么,虽说大将军的确是名副其实的英雄。
傅若潇难得被她噎住一回,片刻后笑道:“瞧你,又不是退婚,别不高兴啦,谢侯日后还是你哥哥的泰山。”
尚栩离开后,房间里除了外面传来的戏腔锣鼓声,都没有人敢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氏筹算着再过不久府里的及笄礼,瞄见了旁边的外甥女,心念一转,开口打破了僵局:“湘姐,姑母有意请你来为表妹做及笄赞者,你可愿意啊?”
及笄礼的赞者,一般是请年轻女孩,连氏的女儿及笄,没有比自家大哥女儿再合适的了,关系亲厚不说,连家女孩的名声,在外面是有口皆碑的。
连清湘想到此前在自家,自己还误会了谢兰庭欺负谢如意,这次姑母请自己给表妹做赞者。
她便忙不失迭地应了下来:“当然,能为表妹做赞者,是外甥女的荣幸,姑母不必说请不请的。”
兰庭没什么好说的,这些人选当然该由连氏来决定。
她回首对连清湘含笑致谢:“多谢表姐,到时候劳烦表姐了。”
连清湘见兰庭不仅好声好气地答应,甚至微笑着对自己道谢,心下对她更添好感。
过了一时,她特意换了位置,坐到了谢兰庭的身边,轻唤了她一声,等兰庭转过头来,她略带羞赧道:“兰庭,上次在我家,我对你有所误解,是我不好,和你道歉。”
连清湘居然会向自己道歉,兰庭吃了一惊,她会心一笑:“该我谢表姐,愿意做我的赞者。”
正好一出戏唱完,谢明茵听见身边长姐和表姐闲谈,也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进去,兰庭头次和姊妹相处这么好,连氏看得眉心微松。
柳姨妈带着女儿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不无艳羡道:“还是羡慕表妹你阖家圆满。”
连氏摇了摇头,撇向两个女儿,又想到方才跑掉的那一个,苦笑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是表面风光而已。”
柳姨妈内心嗤之以鼻,连氏是真没吃过苦头,才会在这无病呻吟,若是当年没她,就是连氏嫁给了柳老爷,看她是不是要哭死过去。
连氏说起自己的打算,及笄礼的赞者请连清湘来,柳姨妈对此有些不虞。
她觉得合该请自家女儿才好,对此,谢兰庭也深以为然。
她抚了抚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