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多时,便见谢疏霖走了出来,绷着脸颊,手里捏着一个黄柑子,只淡淡与她们颔首,身边又走出一位蓝袍少年,顺着谢疏霖的视线朝她投来,想是谢疏霖的同伴。
遥遥望去,锦衣少女宛若玉质,清艳端贵。
兰庭看见他们,大抵是和谢明茵在一处,心情变得很好,难得露出了点温和的神情。
谢明茵顿时了然,方才输了许多的人,就是二哥他们,所以,长姐送过去这个柑子,是为了嘲笑二哥他们笨吧。
她不等长姐发问,就自发地说:“这就是郡王府的顾二哥哥,二哥去过郡王府的家学三四年,与他自小便是同窗。”
“哎,我看你这新妹妹,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啊,人家还好心中,谢疏霖最讨厌的妹妹。
这一见面,却发觉,真人远没有谢疏霖说的那么可恶,长得格外好看,性子似乎也很温柔,不由得质疑起了好友说过的话。
“你什么眼光啊,她还不错,这都是装的,哼……”随着谢疏霖的冷哼声,同伴倒是越说越开心:“你难道不觉得,比起你那两个妹妹,这一个与你们更为肖似吗?”
顾公子和谢家人是从小打交道的,对于世交家的小姐们,还是略知一二的。
谢如意从小就是个讨长辈们喜欢的,表哥表弟们也都喜欢哄着她,相比之下,其他的女孩子们就逊色多了。
难得看到比谢如意出挑的。
“去去去,你要是喜欢你带走。”谢疏霖的心情一言难尽,谢兰庭哪有那么好心,送这柑子,怕不是为了笑话他才对。
顾公子拿过柑子,说:“你别说,我还真巴不得,有这么个漂亮的妹妹呢。”
谢疏霖冷脸道:“这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长得像就要关系好吗,还有,柑子是送我的,和你没关系。”
“哎好好,柑子归你,我说,你要是不喜欢,送给我当妹妹也行啊。”
“滚蛋!”
“讲真的,好歹咱们也是抵足而眠的好兄弟,你就不能给我引荐引荐吗?”
谢疏霖“切”了一声,瞥了一眼和谢明茵并肩走过对面的谢兰庭,淡淡的说:“她可瞧不上你,人家心气高着呢,你个纨绔子弟。”
“至于这么不阴不阳的嘛,开个玩笑而已。”同伴误以为他看不上自己,讪讪地并不再多说什么。
心下可惜,方才只顾着谢疏霖斗嘴,没有借机上去搭讪这位谢家小姐。
谢疏霖见他不再提谢兰庭了,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
但他并不知道,人家是在遗憾没有打他的顺风,到小姐们面前表现一番。
谢侯府。
柳姨妈听丫鬟说,谢兰庭和谢明茵出门去了,心道正是个好时机,到宛华堂的时候,正碰上谢如意离开。
她笑眯眯地抚了抚谢如意的双手,小声说了句:“姨妈进去了。”
谢如意福至心灵,眉尖松了松,略略弯眸颔首。
柳姨妈见了连氏,并不着急说正事,只是似是而非地敲边鼓,时不时提带谢兰庭一两句。
此刻连氏心下正烦躁不已:“有什么话直说,表姐何必掩掩藏藏。”
柳姨妈要的正是她这个反应,故意哼了一口气,幽幽道:“你那个宝贝女儿,勾结了外人,不仅要将你家里搅个天翻地覆,连你身边的人都没放过。”
“竟然有这回事,表姐你怎么知道?”连氏很快发现了疑点,尽管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不得不问出了口。
柳姨妈说了,谢兰庭私下里去寻章彩晴的消息。
这次,她没有忘记了自己不知道二人身份这件事。
她只说,自己听见谢兰庭大骂身边伺候的宋妈妈,要她去寻个人来,将谢如意赶出去,被她偶然发现了。
“果有此事?”连氏半信半疑,使人悄悄叫了宋妈妈来宛华堂。
她知道,谢兰庭对信芳堂素来遏制严苛,那些仆妇丫鬟惯是怕她的,但一直觉得这是好事,若是下人都拿捏不住,这小姐也太无能了。
宋妈妈来了之后,根据之前与柳姨妈说好的,先是顾左右而言他,再是强装塞责敷衍,最后等连氏急了,要拖她去打板子,才鼻涕一把泪一把,结结巴巴的说了“实话”。
这一番逼问下来,连氏不信也得信了,坐在椅子上瞠目哆口,直气的七窍生烟。
“你看,我还能骗你不成,”柳姨妈叹了一声,掩面痛惜道:“你是没看见,如意那孩子,私下在我面前哭的可怜,她便是如此,也不曾想过说姐姐一句坏话。”
连氏听得钻心不已,对此深信不疑,只觉对谢如意心疼又无奈。
柳姨妈佯装不知,愤恨道:“你做母亲的不心疼,我这个做姨母却不能容忍的。”
连氏没法和柳姨妈说,如意就是欠了兰庭的,至少,在很多知道内情的人看来,是这样的。
她的脸上青白不定,柳姨妈上完了眼药,自觉大功告成,摇摇摆摆地走了,连氏强撑着送了送她。
回头一想,自己真可谓内外交困,如意的前程未有着落,长女又来雪上加霜,回到寝间,不禁埋头垂泪。
晚上,谢桓回到府邸,知悉了秀姨娘她们被罚跪的事情,并没有说什么,却也没有与连氏和解。
“没什么,吴氏的信。”赵晟风不以为然道,抬手捏了捏眉心,抬手就将信件撇到一边。
他对妻子的来信,历来很厌倦,唯一的儿子也是个被宠坏的。
谢桓在世家子弟里,算不上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