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綦这才看向手里还握着半个烤地瓜的秋蝉子,见他看着自己,神色间透出一丝惊惶,问道:“不知秋道长来自何处?”
“师从水云观。”秋蝉子回道。
萧长綦微微挑了下眉梢,水云观可是天下最古老的道观,里面的修道人士,极少会云游在外,也极少会收徒。
水云观,叶清晏也听说过,里面的道士都是这般模样吗?
秋蝉子知道自己的形象不太好,解释道:“贫道已经二十年没有回过师门了。这身道袍也是修修补补的,所以……”
“二十年没回去了?”
“嗯。”
“因为什么?”
“下山的时候……和掌门闹了点儿别扭,就发誓有生之年再不回水云观。”
“……”叶清晏眼神看向萧长綦,询问要不要收用这个落魄道长。
萧长綦先抱着她上马,娇小的身子被他高大的身躯笼罩,从后面完全看不到他怀里还坐着一个人儿。
萧长綦一手环住叶清晏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手握住了马缰,然后对秋蝉子道:“既然夫人有意,你便跟来吧。”
“谢谢夫人,谢谢老爷,收留大恩。”秋蝉子忙拱手礼道。
叶清晏坐在马背上,低头睨着秋蝉子,“秋道长既然要入世证道,那么还请谨遵正道才是。而在我这里,我夫君便是这世间正道。若是秋道长做不到以我的夫君为尊,妄行苟且狼狈之事,其代价必定惨重,还请秋道长三思后行。”
“是,夫人。”秋蝉子又深深的鞠了一躬。
“秋道长不必多礼。”叶清晏说完轻夹马腹,马儿向前走了。
秋蝉子跟着萧长綦的几个亲随,跟在马后面。
萧长綦搂紧了些叶清晏,“我是世间正道?”
“嗯。”帝王是万民之主,自然也是世道所向。
“也是你的吗?”萧长綦声音低沉许多,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深意。
叶清晏继续点头,“对。”
“那你会离开正道吗?”
“我……亦正亦邪。”叶清晏轻笑。
萧长綦狠狠掐了一把她的细腰,只掐得她娇喘尖叫。
“你轻点,我腰都要折了。”
“折了也好,你每天这能躺在榻上,等着本王的临幸。”
“……无耻!”叶清晏窘红了一张如月姣面。
“哈哈——”萧长綦大笑出声。
萧长綦越来越忙了,有时候两三天都不回来。叶清晏让他把她身边的亲随也带走。她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人跟着。而且她又刚收了一个秋蝉子,跟着跑跑腿就行。
至于他在忙什么,叶清晏也不问。依然在街头摆药摊,半卖半送她做的药。一些穷人,明显能看出困窘,她是不收银子的。而瞧着穿戴不错的,就会收钱。也有图小便宜的,明明有钱也不给银钱的,叶清晏也不计较,只是再想来拿的时候,她就不给了,给钱都不卖。
叶清晏的药,用材实在,方子也好,所以用过后,回头客很多。
秋蝉子帮叶清晏打下手卖药,他眼光比叶清晏更精准,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是有钱还是真穷,所以从开始的每天赔药钱,已经能回本了,甚至还能赢些小利。
而这些小利,又被叶清晏买了地瓜、米面肉菜等物,施给了穷人。
“夫人,今日的药已经卖完了。”秋蝉子对叶清晏道。她这药,在豹城里很是受欢迎,还有闻名来买的,求药的。而叶清晏每天做的药就那么多,所以从开始一天到晚的看摊,十几天下来,差不多上半晌就卖送光了。毕竟大雪天的,这种冻疮药,最是受用。
叶清晏手里捧着手炉,缩着脖子道:“准备回吧。”
“夫人——”远远的有人喊。
叶清晏顺声看去,是一个穿粗布带补丁袄裙,头上还蒙着棉头巾的妇人,手里拎着一个青布包袱。她认识她,自她摆摊子,第一天起,她每天都来领药,后来她知道了,她家男人的腿因为发生意外,夜里冻了一夜,差点儿没冻死,但是看大夫又没银子,走投无路时,遇到摆药摊布施的叶清晏,从叶清晏这里拿了药后,就回家给她男人用了,竟然有所好转……到现在已经可以下地干些轻活了。
“是苗嫂子啊。怎么了?”叶清晏问道。
苗嫂子憨实的笑笑,不太好意思道:“这小半个月,每天都来领夫人的药,现在我家那口子已经好了大半了,真是要感谢夫人。不然我和两个孩子,还不知道该怎么活呢。”
“能帮到有需要的人,我就很开心了。苗嫂子不用再提感谢的话。对了,这儿还剩下一包白面,一条两斤左右的猪肉,你拿去吧,眼看着要过年,给家里人包顿肉饺子吃。”
“哎哟,这可使不得,咱们都得了夫人太多好处了,不能,不能再拿了。”苗嫂子忙推拒。
叶清晏笑道:“我明儿就离开豹城了,苗嫂子拿着吧。”
“您要走啦?”苗嫂子一下子愣住了。
叶清晏点头,“我只是随夫君在这里办事,他办完事,我们就走了。”
“那夫人要去哪儿?”
“蓟州城。”
“蓟州城,马车要两天功夫。”
“苗嫂子去过?”
“我娘家是蓟州城的,嫁到豹城也好多年没回去过了。那边比这边要更冷些。”
说起冷,叶清晏就想打哆嗦。
“瞧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正事了。”苗嫂子把手里的青布包袱打开,“我家男人让我把这个送来,聊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