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的轰鸣震耳欲聋,一轮一轮的攒射,燧发枪显出了令人吃惊的射速。
阿济格皱紧了眉头,这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他当然不知道,燧发枪加刺刀也不能令皇帝满意,定装纸壳弹药的推出,才是前装燧发枪的终极状态。
定装纸壳弹药并不是什么高科技的发明,火绳枪也可以使用。
具体的作法就是把定量火药和弹丸装入一个防水的纸制弹筒,装填时用牙把纸筒咬开,把里面的火药倒一部分到发火池里,再把剩下的火药和弹丸用通条塞到枪管里就行了。
使用定装纸壳弹,训练有素的火枪兵可以达到每分钟两到三发,甚至是更高的射速。
射速快,则意味着火枪兵能够在同样的时间内,射出更密集的弹雨,对敌人的杀伤力大大增加。
而且,定装纸壳弹主要是简化了装填的步骤,并没有根本性的变化。燧发枪兵不需太多的训练时间,就能够适应过来。
箭矢在空中掠过,枪弹在空中激射,百米之内的火力较量成为双方交锋的开始。在杀伤力上,明军明显占据着优势。
一轮更巨大的轰鸣声响了起来,重新装填完毕的重火枪发出了怒吼。
重火枪兵已经撤至阵后,立于残破的堡寨地基上,利用射程的优势,居高临下向着建奴开火。
血肉迸溅,血雾腾飞,建奴攻击的队伍,倒下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残肢断臂。
一群黑压压的炮弹掠过队列头顶,向着建奴砸了过去。
片刻后,此起彼伏的爆炸在建奴人群中迸发,一团团黑烟升腾,弹片激射,惨叫哀嚎响成了一片。
敌我双方的距离已经很近,爆炸声刚停,两排燧发枪兵射完枪中子弹,在尖厉的哨声中发一声喊,趁着敌人冲击的势头减弱,挺着刺刀反冲过去。
进攻的建奴在接连的打击下,队伍出现了混乱,人也稀疏了许多。硝烟还未散去,挺着刺刀的明军已经杀到近前,以多打少展开了近身肉搏。
噗,噗,噗……明军士兵用刺刀凶狠地捅刺,发出阵阵疹人的刺刀入肉的声音。
格挡,突刺!明军的刺刀术很简单,摒弃了所有花哨的动作,干净利落,悍气十足。
骑都尉索博多的额头被弹片划过,热乎乎的血不断地流下来,使得他视线受阻,看东西有些红蒙蒙的感觉。
抬起手臂抹过脸,索博多觉得清晰了许多。但这还不够,他的小腿也受了伤,行动大受影响。
爆炸就在脚下不远,只受了两处不致命的伤,索博多其实还是比较幸运的。
灰蒙蒙的呛人的硝烟中,他看到了冲杀而来的明军士兵,看着他们凶狠地刺刀齐出,毫不留情地将女真士兵刺杀。
奋力挥起战刀,索博多吼叫着上前,先于刺刀捅来前砍翻了一名明军。
左边又戳来一把刺刀,索博多用刀格档,本能地做出转身劈砍的动作,可腿上的剧痛使他动作变形变慢。
轰!近在咫尺的一声枪响,白烟升腾,索博多踉跄了一下,铅弹正中他的胸口。即便有重甲,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口吐鲜血。
噗!一把刺刀猛地刺进了他的腹部;噗!又是一把刺刀斜着扎进了他的左肋。
随着刺刀抽出,鲜血喷涌而出,索博多颓然倒地,力气飞快地被抽走,他大瞪着眼睛,看着几双大脚从他身上迈过,连手都无力抬起。
懦夫,卑鄙……索博多不知道是哪个明军士兵给了他一枪。否则,就算是受伤,他也能打好几个。
思维在迅速混乱、消散,索博多这个身经百战、从小兵积功至骑都尉的建奴军官,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不甘的气。
掷弹车在飞快地扔出轰天雷,在建奴攻击队伍的中间造成了断层。
反冲锋的明军以多打少,将冲在前面的建奴杀死杀伤,在锣声中又收住脚下,快速退了回去。
敌我双方十接近的距离又被拉开,在四十多米左右,明军再次采取了火枪轮射攒击,毫不留情地向敌人射出一轮轮弹雨。
尸体横七竖八,杂乱枕籍,有建奴的,也有在逆袭中阵亡的明军的。不管是哪方的,对于后面进攻的建奴来说,都成为阻碍,使其不能顺畅地冲锋。
轰!重火枪在高处再次轰鸣,无坚不摧的重铅弹在建奴中造成了一片死伤,象齐刷刷的麦田突然被风吹倒了似的。
燧发枪也依次开火,对建奴进行猛烈的打击。
经过凶狠的逆袭,双方的战局又回到了起初的局面。建奴要靠近肉搏,就要冒着密集的铅弹射击。而远程的较量,弓箭的杀伤力又不如火枪,伤亡不成比例。
阿济格观察着战斗,眉头越皱越紧。
明军虽然在兵力上处于劣势,但收缩之后的防御十分顽强,火枪的射速和威力也令后金兵伤亡很大。
只有杀入明军之中展开混战,后金军才既能发挥近战肉搏之长,还能发挥兵力的优势。但现在,作战的实际情况却并不是阿济格所期望的。
要不要全军压上,不用什么佯攻,从四面进行猛攻?
阿济格有些犹豫,没等他作出决定,远方响起了隆隆的炮声,听起来象天边传来的闷雷。
是卓纳和达穆布所部与明军开始作战了,兵力相当,挡住敌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本来是信心十足的布置,可听着不间断的隆隆炮声,阿济格又有些担心起来。
事实上,阿济格的担心还真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