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就是阿嬷。”
李娇娘叹气:“……”等于没问。
天色渐渐暗了,一天又要结束了,李娇娘燃起了灯。
灰毛卷球抢过那包糖果,躲楼上吃去了,它口里骂着,“嫌弃就别吃了,呔——”
少年捣药很认真,原本全是指甲壳大小的药片,全被他捣成了米粒大小。
再放入碾磨石器里磨一磨,就成药粉了。
不过今天时辰不早了,这活儿得明天干了。
骆诚在厨房里做饭。
他现在已经是个十分合格的家庭厨师了。
今天的晚饭是切烧鸡,炒青菜,煎溪鱼,芙蓉鸡蛋羹,香菇肉汤,外加香腔肠喷喷的白米饭。
李娇娘和骆诚,现在做的是轻体力活,再加上肚内不缺油水,没再像在金山村那样,需进食大量肉食才能不饿。
他们平时吃的只有三样菜,有时晚饭是面汤或粥,再有时候是包子加汤。
总之,他们的晚饭量吃得很少。
今天多了个儿子,儿子长个子要吃,骆诚便多做了两样菜。
少年对香菇肉汤和芙蓉蛋羹十分感兴趣,两样菜几乎全被他吃了。
饭后,骆诚喊着少年一起去洗碗。
少年看着瓦盆里的碗盘筷子,抓着抹布一脸茫然。
骆诚叹气,“料想你也不会,手这么好看的人,哪里洗过碗?站一边去吧!”
他夺过少年手里的抹布,自己洗碗去了。
李娇娘笑着道,“不急不急,我慢慢调|教他,他粗活不会,细活总会有做的,他刚才捣药就捣得十分好。”
少年听出了在夸奖他,咧嘴一笑。
骆诚哼了一声,将碗刷得清脆作响。
李娇娘关了医馆门,整理医书时,她发现有一本被灰毛卷球的爪子抓破了。
气得她骂了几句,“再咬医书,我把你炖了!”
小家伙吓着了,缩在楼上的床底下不敢出来,“老子以为可以吃,闻起得有糖果味。”
李娇娘找来笔墨,开始抄写那一页破损的书页。
少年走过去看,说道,“我会这个。”
李娇娘便问,“你会什么?”
他指了指李娇娘写的字,“这个。”
李娇娘:我去,她怎么没有想到呢?他长得白白净净,穿着的又是好料子,一定念过书。
“好,你照着抄写。”李娇娘将笔给他,将那页破的书页抚平整,方便他看。
少年瞄去一眼,瘦劲有力的徽宗字体,跃然纸上。
徽宗帝将前朝的瘦体字加以再创造,发明了有名的瘦金字体。
字体十分漂亮,瘦而有劲,李娇娘最爱这种字体,但一直没有习得其精髓。
眼下见少年写出比她好的字迹,她都想拜师了。
“字是跟谁学的?”李娇娘试着套问他的身世,小小年纪字写得如此好,真是不简单。
“忘了。”
得,还是不问了,反正问不出来。
一页只有几百字,少年很快就抄完了。
“我还会写。”他捏着笔,意犹未尽说道。
“写什么?”李娇娘听不明白。
“这个。”他指了指医书的封面,“黄帝内经。”
李娇娘眯了下眼,这本《黄帝内经》她只有上半卷,下半卷她一直没找着。
前世的时候,她虽然熟读医书,但并不会背诵整本,只记得各病症的用药。
所以穿越而来后,她十分热衷于收集医书,用以巩固自己的医学知识。
这少年说他会,莫非看过下半卷?
“那快写下来。”李娇娘重新抽了页空白纸,铺在少年的面前。
他想都没多想,提笔便写。
刷刷刷,很快就写好了一页。
李娇娘大喜,又铺了一张纸,同样,也是三下两下写完了。
李娇娘干脆将一大叠纸放在他的面前,“你想写多少就写多少。”她笑着道,“写得多,娘有奖励哦。”
少年高兴了,“我要放风筝。”
李娇娘:“……”大半夜的,你就不怕风筝缠树上去?“咱们换个吧,这外头天黑着呢,风筝看不见方向,没法飞。”
少年歪着头想了想,“我要看有画的话本子。”
这个有,这个很多很多,她最爱话本子了,骆诚只要看到有卖的,就马上买回来。
她收集了好几十本了。
“好说好说,这个娘一定给。”李娇娘找出三本带图画的话本子,摊开在他面前,“写好了这些都给你看。”
少年高兴得两眼放亮,“嗯,我都要。”
他瞄一眼画本,又接着奋笔疾书。
偶尔停下笔想一想,但大多时候,都不带停地写着。
他写一页,李娇娘看一页。
李娇娘又惊又喜,她这是捡来了个宝么?
他居然能一字不差地默写出《黄帝内经》来!
一沓纸写了大半,李娇娘兴奋地整理着。
骆诚洗好碗,烧好了洗浴水,进正堂来喊李娇娘。
李娇娘将少年默写出来的医书给他,“骆诚哥,想不到琮儿的记忆如此之好,居然能默写出《黄帝内经》来。”
骆诚扬眉,“你怎么知道,他默写的是对的?”
李娇娘笑着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小时候熟读过,只不过,没有他的记忆力好,他写了出来,我再回想下之前背过的,竟是一字不差。”
骆诚看了眼少年,说道,“娇娘,这样看来,这孩子不是天生的傻,是遇到什么事,变傻了吧?你看看他的脑袋有没有受过伤,据说,脑袋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