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是什么大作家?你们可别羞我了,”祁云兰脸色粉红,眼睛泛着水光地撕开厚厚的信封,从里面抽出整齐折叠起来的报纸。不等她打开看,就被陈思可抢去跑到杭向磊跟前打开。
一群人望着那大大的标题和喜庆的排版,惊讶地念着:
“这是夏华青年报春节特别版?听说这家报社特别不好过稿……”
“‘你听,谁在歌唱’作者齐云,”杨炯字正腔圆地朗诵起来。
大家都带着丰富地表情听着,那股对文学无比虔诚、热爱以及心怀国家投身建设的激情,是值得尊重的。
“写得可真好,”单腾称赞道:“将农村建设之美给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没有夸大,词句质朴,才更具有感染力。相信更多的知识青年看到这篇文章,会跟我们一样义无反顾地相应国家号召,投身于乡村建设中,为国家的发展增砖添瓦!”
安知夏……
她果然不适合知青们的聚会,这种甜度有些齁人呐。
“祁知青,报社怎么回得信,给我们念念呗?”陈思可见安知夏脸上没有丝毫羡慕嫉妒恨,有些不过瘾,便继续起哄道:“稿子通过得有稿费吧,有说多少吗?”
其他知青也是一脸的好奇与期待,祁云兰无奈地摇头笑着念起那张回信。来自主编大人中肯又高格的评价,众人纷含着激动的水色,听到编辑约稿下一期“知青那些事”,祁云兰的形象一下子在他们心中高大起来了。
作家那是普通人吗?
就像是隔着电视屏幕的明星,是一种距离他们有些遥远、高级的职业,需要运气和天赋加成,几乎不被众人纳入未来职业规划中。
“稿费不多,只有五块钱。”她取出信封里那五块钱的汇票。
众人忍不住又传了一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汇款人是夏华青年报社!
“五块钱不少了,城里职工一个月才十块钱。而且人家主编也说了,往后给你涨价的。”陈思可不遗余力地追捧着。
其他人也道贺一番,热闹了好一会,约好中午一起庆祝下,也算是过十五了。
安知秋凑到妹妹跟前,小声说:“我妹是不想往那方面发展,不然约稿函跟雪花似的飘来呢。”
安知夏怪异地瞥了他一样,好笑道:“哥,我压根就没啥想法,你用不着安慰我。”
试问曾拥有过全球十几亿粉丝的大佬,能有啥想法?
“唉,妹儿,你这样不好,哥哥都没有用武之地了,”安知秋感叹道。
“明天就要正式下地干活了,哥,咱家一年的嚼用,可全靠你了,”她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哥哥每天拿十个工分,你随意,别累着自己就行,”憋了一冬,安知青浑身都是报效祖国的热血,正要往黄土地上倾洒呢。
兄妹俩贫着嘴,院子里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安知青在吗?”
安知夏放下手里活,跟哥哥一起走出门,见到穿着一身白底红碎花罩衣、黑色直筒裤,梳着俩麻花辫清丽的小姑娘垮着篮子冲他们笑,那对清浅的梨涡犹如水面上飘落下的桃花瓣,起起伏伏,很轻易拨动人心。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哥哥,人依然带着股傻气地笑,一口白牙闪着冬阳,照耀得人家姑娘面染绯色。
“小安知青,你托我娘帮忙孵得小鸡已经出来了,在家里还养了几天。”说着她掀开篮子上的布,露出一群叽叽喳喳毛茸茸活波的小鸡。“我家三只母鸡都在抱窝,我娘怕浪费,又给放了几只鸭蛋和鹅蛋,昨儿个都出来了。小安知青你瞧瞧,它们多精神呀。
咱村子里不缺水,鸭子和鹅赶出去一天,让它们自己寻吃的,也不费粮食。而且鹅很聪明的,能帮着看鸭子、看家,甚至有的人家让鹅看孩子呢。
你要吗,若是不要我再拿回去。”
二十只小鸡,十只鸭子,六只鹅。
“要,我们全要了,”安知秋连忙应着,虎虎地上前将篮子给接过来,低着头好奇地逗弄了会,笑着道谢便将篮子放进厨房灶台旁。
安知夏笑着拉着方红叶往屋子里走,“进屋暖和会,我哥将篮子腾出来还要一会儿呢。”
“不用了,今天十五,家里忙活着做好吃的呢,我得回去帮忙,”方红叶腼腆笑着就要挣开往回跑。“篮子你们回头还就行。”
等安知秋拎着半篮子东西出来,疑惑地左右瞧瞧:“人呢?”
听到妹妹说人走了,他又嘟囔:“这点空都等不得?”
安知夏瞧着傻哥哥,摇摇头没答话就走了。
哥哥这种情商低,责任心重,又不喜贪人便宜,除了离家前硬气一回,揽了笔“巨款”。她真没瞧出他有什么渣男苗头。
安家兄妹俩身子亏损得严重,也为了迎接繁重的春耕,安知夏每天都熬着各种汤粥。骨头汤、鸡架汤、鸽子汤、麻雀汤、五谷粥、虾米粥等,是以厨房里的火总是燃着的。
安知夏指挥着哥哥在紧贴着灶台处用柴火围了个圈,铺上干燥的稻草,压实后放入小鸡苗、鸭子、鹅。用热水泡软小米,她又偷偷加入了些人工配制喂鸟儿的饲料。
小家伙们扑棱着翅膀往竹节制成的食盒中伸头啄食,各个精神得紧。
兄妹俩斗着头看了会儿,已经快中午了,隔壁厨房热闹得紧,你凑一斤肉,他凑只鸡,这家一斤面粉,那家半斤芝麻面……
费筝站在门口,小声地问:“你们中午一起吃吗?”
兄妹俩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