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岚果不食言,一株近两米,须发满身的山参半月便送到了融冬院。
原本说是次日便送来,谁知雅岚派人说那一支挑好的寻不见了,又叫人快马加鞭去常山隘采买。
阿芙暗暗咋舌,这样名贵的山参都能“寻不见”了,难道是堆积成山吗?
这会元娘捧着装了山参的樟木盒子,乐得合不拢嘴,当下就要剁下几根给阿芙煮鸽子汤喝。
阿芙道:“元娘帮我将参身也切下些,做的漂亮些,我一会送去三夫人院子里。”
元娘瘪了瘪嘴,但也没说什么,下去做了。
清雅居如今是一片有序,那些妾室等闲不敢出屋。
虽然听桓羡说,季珩还是不常宿在她这里,但是有桓老夫人坐镇,平时言行间对桓羡的尊重是与日俱增。
桓羡也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她心知季珩已是做到了本分,可又无法避免的奢求更多。
或者说,她不能接受青梅竹马的两人,感情不过是尔尔。
阿芙一踏进清雅居,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便蹒跚着趴到了她腿上。
樱樱急忙躬身将娃娃服气,阿芙摸了摸她的小脸,笑道:“呀,这是谁呀,长得这样美?”
正是桓羡的女儿裴柔。裴柔刚刚开口说话,还说不利索,却仰头笑道:“是...小柔!”
这样子实在可爱,阿芙俯身欲将她抱起,被裴柔的奶娘劝住:“二夫人小心身子,姑娘如今重了,怕压坏您肚子里的公子...”
裴柔皱眉道:“公子?”
阿芙笑道:“是啊,二伯母和你阿娘一样,肚子里都有个小娃娃呢。”
裴柔伸出小手,想摸摸阿芙的肚皮,却够不到。
阿芙看她可爱,牵了她笑道:“走吧,带伯母去见你阿娘!”
小柔得令,撒欢的小狗一样牵着阿芙往里跑,正撞上迎出屋子的桓羡。
桓羡看着早已习惯,轻而易举地拦住就要扑倒在地的裴柔,笑着对阿芙说:“你看这孩子,每次都是这样。”
阿芙笑,进了屋子,示意婉婉将山参呈上:“姐姐,这是工部尚书夫人送过来的山参,只有一支,我也就劈了一半送过来,姐姐别嫌弃。”
打开一看,桓羡也惊叹:“这样长的野山参,不说价值连城,也是不菲了吧?”
阿芙点点头:“是啊,我也这样想。”
桓羡低声道:“我看她穿戴也不俗,马尚书家又不是世代高门,哪里来的钱供她挥霍?”
阿芙奇道:“我以为是白姐姐的娘家富裕呢,难道不是?”
桓羡撅撅嘴:“太后跟我们闲聊时候说过,那位雅岚年幼失怙,是一个人漂泊长大的。听说她有一日乞讨之时晕倒在了马大人车前,后才成的一段姻缘,哪里来的富裕娘家。许是你打小不在长安,才不知道。”
没等阿芙说话,桓羡又道:“不过这事长安人知道的也不多,我也是进宫探望皇后表姐时候才偶然听到。马大人进长安做官后不久,太后就认了她做义女,是以从前的身份也就无人提及了。”
阿芙道:“那她这是....”
桓羡耸耸肩:“许是马尚书家底厚也未可知喽。”
桓羡的婢子雀枝捧着一只香囊过来,对阿芙笑道:“二夫人,也不知道怎得,您这香囊丢在我们屋子里了。”
阿芙结果一看,正是前几日她以为丢在了蔓儿处那一只桂花香囊,接过来深嗅一下,笑道:“我还以为丢在德和堂了,原来是在你们这儿。感觉比从前还好闻些呢!”
桓羡笑道:“快别吸这样多香气,我阿娘说对胎儿不好呢!”
阿芙不以为然:“这桂树就种在我院子里,我每天清晨都要闻一闻呢!”
桓羡笑了,拿起自己腰间那个香囊道:“前几日我也以为我这香囊丢了,还想着怎么同你交代,丢了你亲手做的香囊,怪不好意思的。结果一转脸就在我自己房里找到了,竟然还有你一个。许是那一日你这香囊挂到我玉佩上,被我顺回来了。”
阿芙笑道:“不要紧,现在我院子里那桂树还开着花,丢了我再做一个便是。左右我也无事,家里家外都交给新夫人操持,我落得清闲。”
桓羡道:“这样想想,男人不在家,权柄不在手,倒也是好事,能多活十年。”
阿芙觉得这话莫名好笑,嘻嘻咯咯笑个不停。
桓羡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怎么,想二爷了?”
阿芙笑着笑着眼里已带了泪,不愿意落下,强撑着点点头。
她低着头,手指揉搓着衣服下摆,不争气地吸吸鼻子:“可能他在我身边,我还烦他;可是他不在,就忍不住特别挂心。每天睁眼都想,夫君什么时候回来呀...”
桓羡看她这样子,也是鼻子一酸。虽说季珩每日在清雅居里将她烦得够呛,可每每季珩不在,或是去了别人的屋子,她心里也不好受。
这就是夫妻吧。分又分不开,合又有条缝。
桓老夫人刚好进来,看两个人相对垂泪的样子,笑道:“这是怎么啦?互看美人落泪?”
阿芙急忙揩去眼泪,笑着起身,将桓老夫人让到上首:“伯母快坐。”
桓老夫人道:“我刚刚从你们大嫂嫂那儿回来,这一个月她好多了,从前的许多事情竟都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人看着也通透多了,还说等你们生下孩子,她要来看看呢。”
桓羡还对她那会的疯样心有余悸,没吭声。
桓老夫人的视线落到一边放着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