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亭会把她带回愉妃处,你不用多管闲事。”总是顾虑那么多,何时想想自个儿的身体,凤明邪懒得给她多余的拒绝机会。
陆以蘅识相的闭嘴了,毕竟禁宫里天大地大凤小王爷最大。
冬夜的雨很快就瓢泼而下,两人躲避不及淋的满身湿透,穿过内苑的长廊花坊、水榭楼台后陆家姑娘发现,这混蛋说送她回去,哪是回魏国公府,根本是他凤小王爷在内苑的寝殿。
陆以蘅是头一回到这皇亲国戚的休憩处。
金匾门廊,堂屋中多余的器件也瞧不到,一,连路上的太监宫女都没见着两个,实在是简单的有些令人诧异。
这怕不是个冷宫吧,哪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深受天子和太后宠爱的皇亲贵胄留居之地。
凤明邪拂去衣袍上的水渍,堂内的炭炉烧的正旺:“这大雨,怕是一夜不会停。”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很快水帘就顺着脊角落下,男人被打湿的长发紧紧缠绕在五彩雀羽的金丝绣花上。
别有风情。
“王爷,都备好了。”堂屋外的小丫鬟恭恭敬敬跪地却不抬头多看一眼。
凤明邪指了指也同样湿透了却好奇正东张西望的陆以蘅:“去,沐浴更衣。”
显然,那宫娥已经准备好了汤浴。
陆以蘅一愣,突地跟个刺猬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嘴里“您您您”了半晌没出口,满脸吃惊的神色已替她作了答——什么沐浴更衣,给个暖炉,一会衣裳就干了——陆以蘅还朝着墙角的炭炉方向挪了挪。
凤明邪挑眉,正大光明的将那“罪魁祸首”的炉子往里头踢了踢。
“想得风寒?”
陆以蘅抿着唇面有难色。
那宫娥倒是很会瞧眼色,忙朝着那姑娘福身:“陆小姐,还请随奴婢来。”
陆家姑娘思来想去没法子反驳拒绝,都到了这混蛋的寝殿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敞开的门外落进的穿堂风的确令她浑身直打颤,陆以蘅偷偷瞪了还一本正经的凤小王爷一眼,老老实实跟着小宫娥去了偏殿。
这奴才叫眠月,名字格外好听,眠云卧月,生得很是清秀连眼角眉梢都嵌着春意,时不时扭过头等着陆以蘅跟上,这征西小将军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在凤阳王爷面前总跟被堵了一嘴似的有口难言,到底是情人眼里的娇雀儿。
她偷笑,嘱咐着陆小姐安心沐浴,退身时顺手把木门轻轻带上。
偏殿并不大,热气腾腾云生雾绕一般,梁上挂下不少轻罗软帐,飘飘然将整个隔间都饰得朦胧虚幻,陆以蘅掀帘而入,伸手在热汤中搅了搅,温烫适度,涟漪起伏着白梅花瓣,似是刚从园中的树梢采摘下来,还有二两风霜。
她将长发挽起,落下半缕顺在肩头,褪下因为湿透而裹挟在身的衣衫,踏入温汤时顿觉浑身上下都被暖意包裹,不由从嗓间泻出舒适喟叹,到底是风雨夜中的热水浴叫人难以拒绝,陆以蘅几乎把自己半个脸颊都泡在了水中,隐约充斥的白梅和玉案上缭绕的熏香混成了令人放松舒心的气息。
她拨开水面的花瓣,便能从倒影中看清自己的脸——南屏陆家这娇生惯养又一身病骨的小姐,原本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千金。
娇俏可人,玲珑有致。
这副皮囊生的是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