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
西苑豹房之内,李鸿才取下了需要时刻戴于脸上的玄武面具,露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容。
他的左眼仅剩下一个空洞,一道巨大的刀疤贯穿了他原本英俊清秀的面庞,令其成为了另外一个极端!
李鸿才嘴里低声喃喃着这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名字神态越发癫狂,以至于最后发出了令诡异的桀桀怪笑声。
自接受了无面的邀请加入了影卫后,李鸿才便一直躲在西苑豹房之内养伤,并且做一些文书工作。
这让李鸿才十分不满,因为他入影卫的目的便是为了给父亲报仇,给自己报仇!
他的仇人,是骆安,是朱宸,是整个锦衣卫!
但终日躲在这幽深的废宫之内,处理着一些无关痛痒的文书,手中无权无势,他李鸿才如何去报仇?
但今日陛下竟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来俊臣,这个无赖出身的酷吏掌握权势之时敢于陷害武氏诸王、太平公主、张易之等武则天最亲信的人物,还诬告皇嗣李旦和庐陵王李显谋反!
而只要他掌控了如来俊臣般的权势,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又算得了什么?
为了报仇,李鸿才甘愿做一次臭名昭著的酷吏!
乾清宫正殿,气氛相当压抑。
圣天子每一次举行临朝,都会有大事发生!
这是满朝文武共同默认的事实,这是数位朝堂巨头跌落尘埃的经验教训!
而今日之气氛更是压抑到了一个极致!
圣天子不停用他那双锐利地眸子来回扫视,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猎物。
而近日吏部之惨状仍旧历历在目。
这昔日的六部之首,权势最重者,大小官吏足足有数百人,如今竟只剩下不足五十人,这还是包括了侍郎、尚书在内的朝堂重臣!
所以圣天子今日举行临朝的目的显而易见:整顿吏治,倡廉肃贪!
但每一次整顿吏治,都代表着一次权力的洗牌,都代表着不少达官显贵的落马,都代表着无数的腥风血雨!
因此在场的文武百官心中都有些沉重,一颗心始终悬着。
朱厚见群臣不敢与自己对视,尽皆俯首低眉,心中大为不快。
“时天久不雨,又间有水潦、蝗蝻,且昏雾四塞,可谓是天灾不断,深轸朕心!”
“不知哪位爱卿可否替朕解惑,这是因何而起?”
果然,灾害天谴之说!
王琼心中顿时一紧,已经基本确立了今日圣天子之目的。
有两种可能。
其一,借灾害天谴之说为由,号令文武百官寻求致灾之由、弭灾之道!
而整顿吏治便是公认的最佳消弭天灾之道!
其二,圣天子意图以天灾不断为借口,抨击某位甚至数位朝堂重臣,勒令其致仕归乡,以便为即将还朝的张孚敬腾出位置!
张孚敬啊!
此子携带着无边杀伐之威势,携带着略逊夏言的功绩强势还朝,还不知道届时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臣有罪!”
王守仁、徐光祚、朱知烊三位理政大臣按正常的程序,主动出列跪地认罪道。
这天灾本就是无法阻止预料之事,但如今圣天子直言提及,大有问罪之嫌,首当其冲者自然是王守仁等三位理政大臣。
王琼颤巍巍地跪地奏道:“陛下,荒有人事,亦有天灾!
“救虽无奇策略可推,人事苟修,天灾或回!”
救灾除了老老实实地往灾区里扔银子粮食外,除此之外还有何能够产生奇效的策略?
因此便只有“修人事”这一条可行之道!
此处的“修人事”便是整顿吏治!
这是王琼的试探,他想探知圣天子的真实意图,以便百官做好应对的策略。
岂料圣天子根本不理睬众人,犹自自顾自地冷声出言道:“究厥所由,或谓牧守之官未尽得人,贪虐暴刻所在有之!”
“及命官考察,又或狥私捷于科征、巧于讠舀事者,以为能事!”
“勤于抚字、廉介自守者,以为不称!”
“公道弗明,人怨弗恤!所为如此,何望和气之应?”
朱厚这番话一出,文武百官再也坐不住了,尽皆跪地,齐声认罪。
这几句话等同于指满朝文武的鼻子骂他们尸位素餐,不干实事!
以至于让日月颠倒,忠奸异位!
“今吏部文选司,十二名胥吏,竟敢行卖官鬻爵之事,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尔等,可否告诉朕他们哪儿来的胆子?”
百官俯首,不敢作声。
“朕命锦衣卫连夜拿人审讯,拷问所得简直令人触目惊心,简直令人毛骨悚然,简直令人作呕!”
“整个吏部简直就是烂到了骨子里去了,根都坏掉了!”
“吏部如此,其余五部又能好到哪儿去?”
“尤其是都察院,王守仁朕悯你辛劳,此次不予追究你的失察之罪,若都察院始终如此,那便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朕让锦衣卫代替它如何?”
此言一出,引发了满朝哗然,群臣议论纷纷,神态惶恐至极。
让锦衣卫代替都察院?
那不是回到当年太祖爷暮年的黑暗时代?
傻子才愿意呢!
王守仁苦涩地出言道:“陛下三思啊!臣定会重振都察院,绝对不会再出现此等情况!”
“呵呵,朕拭目以待!”
“灾害既已再现,那便拿出个章程来吧,如何消弭天灾?”
王琼闻言又急忙出言道:“夫生民之休戚系于有司之贤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