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之时,寰州城郊。
望着前方的大营,伍无郁勒马而住,眯眼道:“换上便服,敛去寒刀。留下几人看着马匹,其余人随我入营。”
“入营?”
展荆一愣,诧异道:“大人,换下便服,那我等以何身份入营?”
嘴角一勾,伍无郁淡笑道:“农家子弟,为投军而去。”
“这……”
“换衣便是,怎地这多话?”
“是……”
很快,他们便换上了布衫短打,下了战马,收了寒刀。
七八人走向军营,果然被士卒拦下。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虎贲大营吗?!速速离去!”
看着面前的持枪军汉,伍无郁嘴角一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位大哥,我等是为了投军来的。”
投军?!
军汉愣了一下,然后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道:“莫不是在消遣老子?不知道快要打仗了吗?别人避之不及,你还来投军?去去去,虎贲卫不收人!”
这人说着,便要动手驱赶,展荆连忙上前,沉声道:“放肆!”
伍无郁见此,笑着拉住展荆,然后环视四周,朗声道:“正是知晓将要打仗,我等这才来投军!
大丈夫生于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岂能畏缩怯战,眼看那番邦蛮族,侵我国土,辱我百姓?
鄙人不才,虽无万夫莫敌之勇,然亦有一腔热血可撒。他人避之不及,我偏要来此投军!”
“哈哈哈,好!说得好!”
一阵大笑从营内传来,众人看去,只见一名赤膊着上身的汉子,大步走来。
“参见校尉大人!”
引来个校尉?
伍无郁微微眯眼,看向这人。
只见他浑身筋肉鼓胀,脸庞棱角分明,满是煞气的眼神看了看伍无郁,然后呲牙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吧?带着家丁来投军?话听着提气,但你要知道,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玩嘴皮子的!还是回去吧。
若是见了蛮兵吓尿了裤子,可没人给你换裤子,哈哈哈!”
最后一句,引得四周瞧热闹的军汉大笑不已。
见此,展荆眉头一皱,怒视着这人便要上前。
不过,却被伍无郁伸手拦下。
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校尉,伍无郁淡淡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是否是玩弄口舌之徒,不用你管。只问你收不收人。”
目光一沉,这校尉悠悠道:“果真要从军?要知道,入了军中,可不管你是哪家的公子,上阵杀敌,战死沙场也是寻常。若见蛮兵,他们的刀箭可不认人!”
“唬我作甚?”
玩弄着手指,伍无郁轻笑道:“虎贲卫坐镇陇右多少年了,我只闻陇右仅余三州,却不闻十万虎贲,少了几个。”
这句话说完,气氛顿时凝固。
所有军卒齐齐看向他,眼眸中,怒火升腾!
看到这一幕,附近的展荆跟几名鹰羽纷纷上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
“好胆……”
这校尉深深看了眼伍无郁,沙哑道:“敢在虎贲大营前,说这种话?你不怕死吗?”
“死?”
伍无郁歪头讪笑,“诸位若是不喜欢听实话,就权当在下开个玩笑吧。”
“放屁!你当老子不敢打吗?!”
先前那名军汉怒吼出声,“朝廷不允,不给战令。老子有什么办法?!”
“老子家就在丹州!蛮子来了,我哥一家,都死在了那!老子做梦都想打过去!”
“我家三代从军,我爷爷是追随过太宗皇帝北击大漠的!不敢打?放屁!”
“你这小白脸知道什么?你当我们瞧着那蛮子逞凶,心里好受?”
“谁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我虎贲卫,半数都跟那些蛮子有仇!只要朝廷让打,谁不敢打谁就不是爹娘养的!”
“……”
“…………”
一名名军卒凑上前,睚眦欲裂地瞪着伍无郁。
怒吼盈天之时,看着面前这群军卒,伍无郁不惧反笑,大笑一通后,冲这群人深深一拜。
“在下失言,给诸位赔不是了。见到虎贲的汉子都是这般热血,在下着实开怀。”
说着,伍无郁直起身,环视四周,沉声道:“在下此来,听闻陛下派国师大人督军陇右,朝廷圣旨已下,若西域来犯,必有一战!
届时,若诸位还能如此,在下愿同诸位,血战疆场!扬我大周国威!”
“此话当真?!”
“朝廷让打了?”
“他娘的,终于等到了!”
“打!谁不敢打,谁就是狗娘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