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姬宜臼话里话外都在推辞,此事他也不好下决定,虢公翰是否真的发兵攻打卫国也尚未可知,虽说卫扬的人品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也不会说些假话,可具体事实如何,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王上,难道您不相信臣?”卫扬压低声音,问道。
晋侯姬仇再怎么位高权重,他的方伯之位仍是天子姬宜臼册封的,难道这么区区一件小事,身为天子的姬宜臼还做不了主么。
显然,这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姬宜臼并不想帮助卫扬,卫扬心想自己还费尽千辛万苦把芸茹公主送回来,自己遇到多少艰难险阻尚且不说,到头来身为天子的姬宜臼竟然就这般对待他。
姬宜臼转移话题道:“卿也该清楚,不是孤不想帮忙,只是孤能调动的将士少之又少,若卿所言为真,也唯有晋侯方能帮你解围。”
“王上,若是找寻晋侯,我又何必来您这儿,臣虽与晋侯有些恩怨,但只要是比试,就一定有赢有输,晋侯已答应发兵相助,可世子姬还却不认可此事,他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到那时,卫国被攻陷,大周危矣!”
“难道王上您想看着好不容易形成的优势局面,白白送到乱臣贼子手中吗?”卫扬质问道,“这可是一次机会,若能打退虢公翰,对天下、对众位诸侯无疑是一种鼓励。”
姬宜臼陷入沉思,自己的思维还是有些固化,姬余臣举兵攻打齐国,大动干戈,可实际上不过是转移注意,拖延时间,而他自己却一心想着避战,反倒是落入了乱臣贼子们早已埋好的陷阱之中。
“卿想让孤做些什么?”姬宜臼微抬起头,凌厉的目光直袭卫扬,问道。
“王上,不妨将计就计,与姬余臣打这一仗。”卫扬也狠下心来,他不确定姬宜臼是否肯答应他的请求,但他知道,唯有解齐国之围,方能让虢公翰撤兵。
“若与姬余臣打这一仗,胜算有几成。”显然,姬宜臼有些心动,他当然想结束二王并立的局面,可一直担心众位诸侯虽站在他这边,却心怀各异,每位诸侯都想着如何明哲保身、保存实力。
若是能打赢,自然能让他大周天子的威名更上一层楼,可若是打输了,姬余臣仅带着这些兵马前来,便能势如破竹、势不可挡,连坚不可摧的齐国城都被姬余臣攻下,区区一座卫国城又何足挂齿。
高回报也等同着高收益。
“这可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较量,卫侯,你年纪轻轻,倒很有胆量,你可知道孤现在处于何种局面,晋侯姬仇虽有勤王之功,可他颇有野心,早就想称霸天下,楚君熊仪更是得寸进尺,仗势欺人,若孤败了,孤的局面你可知道会到何种地步!”姬宜臼站起身,厉声道。
“若王上败了,定会被天下人所唾弃,在众位诸侯中毫无名望,从此,您的天子之位便是有名无实,再无威信可言。”卫扬如实禀告道。
“既然你知道,还想让孤去冒这个险。”
“王上若是不冒这个险,如何打退姬余臣,如何结束二王并立的局面。”卫扬反驳道。
“那你倒是说说,孤的胜算在哪里。”姬宜臼才不想听这些不切实际的话语,他只想知道,若真与姬余臣开战,胜算究竟如何。
“天下名将,已有其二落在齐国,更有统兵之强者,齐国大公子吕禄甫能运筹帷幄,还有晋侯姬仇、楚君熊仪等真正高手,有这些人在,姬余臣何足挂齿。”
卫扬言之有理,仅凭晋国就能与携地分庭抗礼,若不是各位诸侯都各有打算,他们联合起来打败携地其实不在话下。
“况且,携地天子姬余臣与携地司徒虢公翰两人向来不和,此次姬余臣带兵攻打齐国,本非他所愿,远少于齐国的兵马,姬余臣可谓是冒着生命风险前来,王上,臣恳请您下令,出城迎战,赢了能大振天下人的士气,何乐而不为呢。”
卫扬言语恳恳切切,他既是在帮助天子姬宜臼出谋划策,又是在替卫国谋求一条生路。
见卫扬一片诚心,姬宜臼下令道:“孤就信你一回,来人,召集众位诸侯来天子府议事!”
王命一下,众位诸侯不敢不从,不一会儿,便已纷纷来到天子府。
“王上。”楚君熊仪一来天子府,便见到卫扬,他表情颇为凝重,一看就要挖苦卫扬一番,“怎么还有一位非诸侯到现场了呢。”
“楚君,我已登上卫侯之位,麻烦您放尊重些。”卫扬厉声斥责道。
熊仪摆出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向卫扬望去,道:“原来卫侯在此,吾是粗人,言语多有得罪,还望卫侯海涵。”
“不知王上召见我等所为何事?”郑伯掘突打断熊仪的对话道,他来此地可不是听熊仪乱发脾气的,他只想知道,为何王上会在此时召见他们。
“孤的王叔姬余臣,举兵攻打齐国,依众卿之见,孤是迎敌好呢,还是不迎敌的好。”姬宜臼环视四周,询问道。
与姬余臣交战,这个决定可得与众位诸侯商议才是,毕竟是众位诸侯帮助天子发兵攻打。
“依臣之见,此战还是不打的为好。”出乎卫扬的意料,本以为楚君熊仪会率先出面为难他,可没想到,竟然是宋侯子白率先提议。
身为宋侯,子白在众位诸侯中的存在感并不明显,又因为他极为宠爱自己的小儿子宋豪,而不学无术的宋豪所做的一些事,让天下诸侯颇为无语,子白也因此不得众位诸侯的重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