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安眼皮子也跳了跳。
好在他那双睡凤眼特殊,只要他垂着眼皮,装出一副睡不醒的模样,总是特别能唬人。
但宋瓷得抬头看他,便没被他淡定自若的表象骗过去。
小丫头得意地弯起嘴角。
嘿嘿,吓到了吧?叫你再胡乱吹牛!炫娃不是这种炫耀法儿,悠着点啊喂!
宋瓷暗戳戳地想给飘了的爹一点小教训,哪知道她还是错估了人家的脸皮厚度。
宋春安垂眼跟洋洋自得的闺女对了会儿眼神,慢吞吞地说:
“叫你露一手,就好好的来,别藏着掖着的不爽气。你刚才不是说过么,过分谦虚就是骄傲,咱做人得老实。再来。”
宋瓷被他这么一催,整个人呆了!
爹,你认真的?
她倒是想现场表演一个隔空取物,就是不知道你们接受度咋样。
宋春安近距离承受闺女的萌力暴击,差点忍不住又无原则投降,赶忙抬手去捂闺女会说话的漂亮大眼。
宋瓷反射性地闭眼,然后感觉额头被她爹轻轻弹了一下。
嗯,还没拍蚊子的力道大。
“我才不骄傲呢。”宋瓷嘻嘻笑着抱着她爹的大手蹭,“妈说了,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我不要落后,落后就要挨打。”
宋春安面带嫌弃地瞅着她那张脏脏的花猫脸,却没有抽开手去,面无表情纠正:
“这话是伟人说的。”
宋瓷乖乖受教,插科打诨地把这茬糊弄过去了。
导演还惊着呢,宋春安转而又吹嘘起自家老爷子的英雄事迹,力证这是家传的聪明。
“我爷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那不是家里条件不允许么。打小桂子那会儿,他胆子也大,一个人到处溜达,也没老师教,自己个儿就把那个倭话给学了个差不离。
后来进山打游击,靠着这一手立下不少功劳。
我爹也不差,别看人不言不语的,肚子里能装事儿。离开部对多少年了,手上功夫还没落下,上山赤手空拳打过黑瞎子,人称武松第二!”
宋春安一副说书先生的口吻,叫人听了就不能信,还得捧场地附和两句,很有几分尴尬,倒是冲淡了刚才的惊讶。
宋春安兴致一来,又接着吹:
“再往下数就得说我大哥。好家伙那也是正经上过战场流过血的,就是得保密,不好到处说。”
你说的够多了。
导演脸都快笑僵了,求助地看向宋瓷。
快拦一拦你爹,并不是很想听,念得头疼。
宋瓷憋笑,又叫爹继续过了把嘴瘾,这才适时插口:
“导演还拍吗?什么时候吃饭?爹你饿不饿?”
她爹天不亮出门卖货,回来倒头就睡,到这会儿粒米未沾牙的,该饿了吧?
宋春安顿住,对上闺女关切的目光,心中熨帖。
“也到吃晌午饭的点了哈。”
导演知机地说:
“再补俩镜头,很快。各部门准备,张静过来补妆!”
剧组重新活过来。
宋瓷揽着她爹的脖颈,踮起脚尖凑他耳边说:
“爹咱不吹牛行不?我刚才愁得差点露真本事了。”
宋春安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眼神有瞬间飘移,随即理直气壮起来。
“咋能说爹是吹牛呢?我闺女就是棒,谁都比不上!”
宋瓷见他毫不悔改的模样,死心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能打他一顿不成?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