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正仔细检查眼前的病猪。
猪的体温很高,一靠近就觉得一股热意扑面而来,明显高于人的体温。
根据记录,白天猪已经烧到40度,一天都没怎么吃食,还吐了好几回,哼唧的劲儿都快没了;
病猪眼睛出很多脓,把眼皮都快粘住了,还一个劲儿流鼻涕,身上也打颤,躺着起不来,弓着身子哼哼的样子看着就难受得不行。
宋瓷没有尝试强行替病猪将眼皮掰开,这得拿药水洗吧?
她上手一寸寸检查病猪身体,也不管会不会蹭上脏污。
很快,她凭借着过人的眼力确认,猪的耳根、腹部、股内侧等处的皮肤,出现一些不明显的细小出血点。
确实不是简单的暑热,那么应该就是猪瘟了。
宋瓷又拿树枝扒拉下猪的呕吐物,发现里头果然也有疑似出血。
两头猪症状都差不离,很不妙啊。
宋瓷心里有了定论,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技术站的同志也是有真本事的,不会出现太离谱的误诊,应该就是猪瘟无疑。
宋瓷初步检查完毕,冲着旁边一脸复杂的大人严肃地点点头,示意她也持肯定意见。
宋春光两口子眼中浮现一抹失望之色。
嘴上说是不在意,可心里还是抱着一点希望,万一不是呢?
不过已经愁了一天了,对这个结论已经接受,失望情绪也不严重。
既然确认过是没救的猪瘟,那还在这玩么?
俩大人勉强稳住情绪,又一齐去望宋春安。
他们到底是当姑妈姑父的,说话不如人家亲爹合适。
宋春安眉头一直轻锁,显然在强自忍耐。
他也没想到娇气的闺女真能做到这一步。
那猪身上那么脏,她竟然靠那么近,还上手去摸?
他闺女小时候都没玩过泥巴!
宋春安心情复杂,既震惊又嫌弃还带一点点佩服。
他闺女这点随她爷,对自己是真能狠下心,要干啥事那真是一根筋地去冲,旁的啥都不管不顾。
也随她太爷,能玩儿命的主儿!
宋春安不傻,能看出闺女的认真,他是拦不住的。
或者说,只能拦住一时,却拦不住她会背着他偷摸想办法再来。
那他又何必?
结果都一样的话,他不过白惹闺女不喜欢,伤害父女情分,这样没半点好处的事情他可不干。
于是宋春安没说话。
人家亲爹不发话,当姑妈姑父的也不好说啥,就看着呗。
结果宋瓷说话了。
“爹,你来打手电,华升哥先回家去吧,省得我哥我姐担心。
你们饿了就先吃,吃完先写作业,我们这边还得忙一阵子。”
她去旁边的清水桶边上,马华升有眼色地舀水给她冲手。
宋瓷又朝宋春光俩人说:
“姑妈姑父留一会儿吧,给我帮个忙。”
宋春光那还有不答应的,燃起一股希望问:
“宝儿你有法子?”
宋瓷含糊答:
“就试试呗。”
即便宋春光两口子对小侄女信心不足,但心底那丝妄念怎么都掐不断。
大概只有猪真的死了没救了,才会真的死心吧?
马华升听话地回了,马华阳那么皮的小子,光是马华静一人压根镇不住。
三个大人听从吩咐,宋春安沉默地打手电。
宋春光两口子提着气死风灯,去准备石灰水,再打扫出一片干燥清爽的地方,准备待会儿给猪换个地方躺;
还要把地上的腌臜物都收拾掩埋,省得加重病情。
幸好这边就是废弃的石灰窑,可以就地取材,倒是相宜。
打扫的工夫,宋瓷已经拿精神力探查过一遍病猪体内。
果然是血液有些异样,那些出血点的位置,细胞组织也都不太异样。
宋瓷默默琢磨着,待会儿怎么下针,是直接把出问题的血液以及淋巴等组织就近排出体外比较好,还是往口鼻或者下半部迁移排出更好。
这个问题没纠结太久。
还是得尽量保住目前看来尚且健康完好的良性部位,尽量少受感染才对嘛。
大方向一定下,宋瓷又开始琢磨着,要不,开上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