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洹河边的一大块平地,地势开阔,荒滩地蔓延数里,周围一马平川,算得上是一个练兵的好地方。
宣抚司的募兵令已经传了出去,各地也接到了宣抚司的公文,愿意到相州投奔王松的来者不拒,只若是心存抗金之念的忠义志士,即便是豪侠巨盗也是照单全收。
刚开始没有多少人,随后断断续续,接着到达的人山呼海啸,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义士,蜂拥而向相州安阳的大营而来。
随着消息传开,很快就应者云集,络绎不绝。
看着营门前熙熙攘攘的人山人海,王贵心虚地问道:“五……岳统制,如此下去,恐怕人数很快会突破五万之数,到时人数会不会太多了些?”
岳飞摇摇头道:“看起来怕是有五万人,但还要经过甄选,五万人最多也就是三万,这也是宣抚司的要求。王相公已经设下了入伍考核的标准,咱们只要照办就是了。”
一排排破旧不一的方桌前,一队队的年轻汉子依次排队向前,接受桌后军官们的登记和初步检查。一些想要插队的刺头,在维护秩序的士卒们的拳打脚踢、棍棒相加下,顺顺溜溜地排好了队伍,再也不敢造次。
谁也不敢飞扬跋扈!只要看一看那些马上挂着硬弓,手持利刃,虎视眈眈地盯着队伍的军汉们,光是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刺头们一个个就安静了下来。
“小人会射箭骑马,以前是真定府的边军。小人想问一下,忠义军的饷钱多少,家眷可否随从?”
一个衣衫破烂,身高腿长的军汉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通过考核的为列兵,每个月500文。当兵一年以后为上等兵,每个月700文。想要缴获,得砍金人的脑袋,一个女真骑兵五两,步兵一两。家眷一律安排在相州城内。”
张胜冷冷地说道。
“500文,这么低!”
军汉大声喊了起来:“本官在真定府的时候,每个月有两贯钱!500文,实在是太少了点!再说了,金人的脑袋就那么好砍,你们这不是克扣我们的饷银吗?”
张胜眼睛瞪了起来,他“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想参加就参加,不参加的滚蛋!后面有的是人!瞧你这样子,肯定是金人一来,撒腿就跑的怂货!实话告诉你,我们忠义军的将士,全凭金人的脑袋升官发财!”
他指了指外面骑着战马的宋兵,继续道:“看到没有,那些战马、铠甲都是金人的,全是我们兄弟们从金人手里抢回来的!金人也是两个胳膊,一个脑袋,砍掉了也会死,有什么可怕的!”
他看了看军汉,不耐烦地道:“有没有种,若是是怂包,赶紧闪开,不要浪费本官的时间,后面的人还多着!”
军官红着脸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拿着木牌,沉着脸走到一边。
一个满脸狰狞、面上全是风霜之色的汉子走了上来,身背长弓、箭篓,汉子后面一群人几乎都是同样的打扮。
“这里是王松王相公的队伍吗?”
汉子低声问道,眼光不自然地看着周围。
“你到底是来走亲戚的还是来当兵的“这里自然是王相公的忠义军!若是不想从军,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当着旁人!”
汉子抱拳道:“只若是王相公的队伍就行,在下前来从军,谢过了!”
“名字,年龄,哪里人,家里几口人,有没有手艺,可读过书,会写字?”
朱天问道。
“赵元龙,二十六岁,临漳人,当地猎户,父母双亡,没读过书,不过小人会骑马射箭,也懂一些手上功夫。小人身后的弟兄都是如此!”
赵元龙道,不自觉地说话有些虚。
朱天看了看赵元龙这些人身上的兵器和装束打扮,冷声道:“盗匪就是盗匪,冒充什么猎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若是愿意杀金人的,都是英雄好汉!”
他递过来一块木牌,大声道:“先在那边站着,等一会儿参加比试。”
赵元龙脸红了半边,心里却是安静了半边。他拿着张胜递过来的木牌,对着身后的汉子们点点头,然后站到了一边。
看到远处相州城那高高的城墙,还有那城外营地旌旗招展的军营,赵邦杰和马扩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赶到了。
“小人赵邦杰、马扩,率手下五马山三千兄弟,前来投奔王相公。小人等见过王相公!”
大营营帐中,赵邦杰和马扩对着王松深施一礼,抬起头来,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年轻俊杰!
“马扩?”
王松不由得一愣,不由得仔细看了眼前这位身高腿长,双目炯炯有神,彬彬有礼,30左右的儒雅男子。
停了一下,他才开口问道:“足下可是原登州兵马钤辖马政马令公之子,签订“海上之盟”的马扩?”
“回相公,家父正是马政,多谢相公惦记!”
马扩心中一喜,忙肃拜道:““海上之盟”,以致我大宋有灭国之危,不提也罢。”
王松点点头道:“果然是忠臣之后,二位壮士请坐,咱们慢慢叙说。”
凡是熟知宋史的,大概都知道宋金之间的“海上之盟”,也大概都知道马政马扩父子这两个人。
马扩为原大宋登州防御使马政之子。宣和末年,马扩随父马政奔走宋金之间,促成宋金“海上之盟”,随即灭辽。金人南下侵宋,马扩一生力主抗金,可谓是矢志不移的民族英雄。
马扩也在打量着这位年轻的神奇人物。半年前,他带领义军抗金,在真定府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