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渐入困境
“放火放火!”徐晃、裴元绍从军多年,知道对付冲车,就得用大火。
装满热油的火罐丢下去,在地上烧成一个火圈,将冲车围在了里面。
冲车是涂过防火漆的,不怕被烧,但里面的人受不了高温,纷纷逃了出来,随后就遭到强弓的密集点杀。
不过稍后,几个脱得光溜溜,头上顶着好几床湿被褥的袁军就又来到门口,钻进冲车继续冲撞大门。
这下没辙了,周军只好老老实实在后面找东西堵门。
再坚固的城门,也是城市最薄弱的部分。显然光靠几根木杆是不够的。
城里的工匠们也赶过来,他们一部分和泥,一部分运砖石,一部分拿着瓦工刀就在城门后面紧急砌起墙来。
城门这边情况危急,城墙上更不容乐观。密密麻麻的敌人蚁附而上,实在是射不过来。好几百虎贲军在城头上砍杀,许多周军敌不过而阵亡。
“别砌了,快撤吧!”
敌人如潮水般攻上来,周军也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外层城墙一度失守。
关键时刻,鲍信带着自己的部曲,从侧面杀向袁军,仿佛一只楔子切入敌方人群,将敌阵生生拨开,打成数段。
刚刚被袁军攻克的城楼很快易手,刚才还大杀特杀的虎贲军也被剁死,有的脑袋沿着楼梯滚下,撞倒了晚上用来当路灯的木架和烧锅。
而同时袁军经过一番激烈的鏖战,体力消耗巨大,也很疲惫,便暂时放弃进攻,退回了窜天猴的射程之外,进行休整。
现在的雒阳棱堡,有种说不出的宁静。
周易倚着近墙壁,任太阳照在光洁如初的脸上——他从不亲自参与搏斗——
但光是指挥也是很累的,所以他连打了两个哈欠,动都怕动。
从钱从楼下走上来,递给他一碗小米饭,半只烧鸡,两碟凉菜和一份素菜汤。
周易觉得诧异:“怎么只有半只烧鸡?”
从钱指指自己的肚子,又擦了擦嘴,打了个嗝。
周易翻了个白眼,手也懒得洗,就撕吧起来。
等吃了半根鸡腿,周易疑惑问:“你这个话痨,怎么今天一句都没有?”
从钱指指受伤的耳朵,又指指嘴巴,摆了摆手。
耳朵和嘴巴其实是连通的,有时候耳朵受伤,说话也会觉得疼。
看样子张机也是懂这方面的医理的,他给从钱上过药之后,叮嘱过要少说话。
周易开玩笑地说:“少了你鸭子叫一般的声音,还真有些不习惯。”
周军别的不说,伙食方面还是很到位的,周易和贴身护卫能吃到烧鸡,其他将士们起码也能吃到鸡翅膀和烧肉,当然还有大家最爱的羊肉泡馍。
“看样子今天敌军应当不会再次攻城了。”桥瑁坐过来对周易说道。
“你凭什么这样判断?”周易问。
桥瑁也没力气抬胳膊,只冲城外的敌军努努嘴,道:“今天进攻本应是袁军气势最盛的一次,险些就攻破了第一层城墙,却铩羽而归。想必下一次进攻,就要等上一阵子了。”
“但愿吧,不过即便他们过一段时间才会继续攻城,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休息。”周易同样努努嘴,不过他指的不是袁军大队,而是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
时间已快到夏天,尸体极易腐烂发出恶臭,滋生蚊蝇,传染疫病。因此必须随战随扫,一天的战斗结束,就要立刻清理尸体。
“城上的尸体,无论我军敌军,均取下武备,予以安葬。城外坑里的,就只能泼油放火烧掉了。”
“烧掉?”桥瑁表示出疑虑。古人是很重视“入土为安”这四个字的。
“这也是权宜之计,”周易说,“而且在我的老家,人死了以后全部是推炉子里烧掉,烧剩下的灰象征性地扫一点到一方檀木的盒里,找一块几万钱才能买到的小坑就地掩埋,就算是安葬。剩下的灰基本都跟垃圾一样倒了。”
听着周易的描述,包括桥瑁、鹿含在内的周围将士们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半天咽不下食物。
周易注意到许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便呵斥道:“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还不赶快吃饭?”
众人这才害怕地低下头继续用膳。
只有郑葵与从钱还圆睁双目,看着周易。
“怎么了?”
“你……”郑葵咽了口唾沫说:“你有时候还真可怕。”
“哈——”周易干笑一声,道:“越有文化的人,越可怕。”
休息了一天,到了第四天。大家饭也吃过了,觉也睡过了,尸体也处理掉了,没什么说的了,打吧。袁军再次派出数万人进攻雒阳棱堡。
在袁军大部分将领眼里,周军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要不是凭借棱堡和霹雳炮等火器,轻而易举就可以拿下。
于是袁军再一次如汹涌的浪涛一般来到城墙下,攻击棱堡。
云梯、冲车触碰到了城墙。除了云梯外,这一回还有无数的绳索也甩上了城墙,以弥补部分损毁的云梯,增加攻击频率。
袁军顶着城上的箭矢、窜天猴、火铳弹雨和炮火奋力攀爬。城上的周军努力地割着绳索。
可袁军的绳索十分结实,一时半会儿很难割断,周军将领们只好让部曲直接用环首刀对着墙壁劈砍绳索,砍得许多刀具都崩了口。
袁军实在是太多了,很快就有人登上了围墙,开始和周军展开肉搏战。幸好周军有所准备,一部分持戟士端好了长枪长戟对着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