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天色已经发亮,机案卫外出查案的武卫陆续回来汇报,却都毫无所获,那几车散魂香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凌香阁老板吕三娘也全无踪迹,或许已遭了毒手。
王学礼有些焦急起来,李念生也是头大,看了看在一旁打盹的燕小三,不由摇了摇头,修为差就是不行啊,便又跟王学礼梳理了一遍吕三娘的人际往来。
但吕三娘人脉广阔,想要梳理出此事的幕后之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若逐一去查,不止耗时太久,那些个权贵夫人无端被查,肯定闹个鸡飞狗跳。
唯独一人让李念生有些意外,吕三娘私生活糜烂,蔡玉虎这家伙竟也跟吕三娘有一腿,不过吕三娘一介女流,要想在都城安稳,肯定得有个靠山,如果攀附朝臣,那都是成了家的大人物,凌香阁的主要客户就是大人物们的夫人千金,在这方面她肯定不敢犯错。
蔡玉虎就不同了,这家伙是个恶霸无赖,本就不要名声,又是付昌的小舅子,在治狱所很有话语权,吕三娘依附此人也是正常。
李念生见此路不通,便又盯着舆图,重新梳理对方可能的手段。
可武卫已经调查了通往中正街的几条主路,没有任何发现,对方到底把散魂香弄到哪里去了?
想了想,又问王学礼:“如果是你布局,你弄这么多散魂香打算怎么用?为了对付使节团,需要这么多散魂香吗?”
王学礼一愣,“不对,不对,我会分散到几个地点,时机一到,同时发难,都城防卫力量如果不知意图,肯定会被牵着鼻子到处跑。”
急忙让燕小三传达命令,让所有武卫所排查街道。
眼下对方已知道机案卫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很快燕小三回来,急着要也去查案,李念生瞪他一眼,怎么一点定力没有?就问王学礼:“把散魂香点燃,致人丧失行动能力,然后再一一刺死,这会不会有点麻烦?”
王学礼道:“哪里麻烦?散魂香我看了,那东西跟香粉极为相似,换了毒粉怎么入城?”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们来都城又不是炼丹的,院里怎么会有残骨粉?会不会这东西另有用处?”
“你是说,他们并没打算用散魂香把人放倒……”
王学礼说到这里沉默了,急忙让燕小三去吩咐术卫把散魂香和残骨粉混在一起燃烧,看看有什么效果,是不是还能再加入别的东西变成致命的毒药。
不多时,燕小三焦急跑来,进门就叫:“大事不妙了,散魂香和残骨粉不可混合,燃烧后有剧毒,战神以下,闻之即死。”
说完看了李念生一眼,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学礼顿时慌了,这他妈是要在都城大开杀戒,沧岚使节团死在这种灾难下,不说沧岚如何恼怒,单凭风祥无力阻止此事,谁还能把风祥放在眼里?
看了看漏刻,已过辰正,最多三个时辰,沧岚使节团就要进入都城,如果在此之前没能阻止对手,机案卫从上到下等着掉脑袋吧。
当机立断道:“机案卫所有人都出去,哪怕翻遍都城,也得把东西找出来。”
又拍了拍李念生肩膀:“我这条命跟此案绑在一起了,如果还能活下来……走吧,我给你一队武卫,按你所想去查,一切小心。”
三人出去,燕小三主动留在了李念生身边,大难就在眼前,悲壮之余,反倒激起一股意气,能跟着李念生这个处处给人惊喜的天才参与这件空前大案,死也值了。
李念生看了看天,问燕小三:“萧云曦是武卫的人,她今天应该不会来,因为奶奶过寿,你认识她吧?”
燕小三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充满了神秘的少年是萧家的上门姑爷,便有些担忧起来,“公子,萧云曦是武卫的人不错,她出自将门,有侠义心肠,但女孩子家哪会天天跟我们这帮粗人打交道,并不常来。倒是公子您,萧家分明是故意拿您……”
李念生摆了摆手,笑道:“曦曦是我媳妇,身为萧家姑爷,为萧家挡下一切危险本就是份内之事。”
燕小三很是为他不值,“可您的心思萧家未必知道,他们也不会理解。”
李念生落寞一笑:“从小到大,我不被理解的地方多了,我曾经也不理解我父亲,又如何呢?后悔,那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知道自已在做什么,要做什么,这不是做给谁看的,是我自已的心意。”
说话间已到大门,一队武卫十五骑等在外面。
李念生上了马,率众奔往东北。
对方要牵制西正街的防卫力量,很可能会在东北、东南生事,八车散魂香,顶多两车就足够杀了使节团,另外六车,至少应该有四车在这两个方位。
路上燕小三告诉他,东南多是权贵居处,那里可不太好查,弄不好要引起权贵们的集体声讨。
李念生哪会不知道东南边住的哪些人,萧家就在那呢,只大声交待众人一句话,“机案卫查案奉的是皇权,今个找的就是阻挠办案者,凡遇此类,一律严加搜查,抵抗者视为暴力对抗机案卫,通通抓捕。”
巳时,李念生率众抵达东北,沿途抽调了一些查案的武卫和术卫,聚在一起也有四十多人了,当即街道上大喝一声:“机案卫办案,所有府邸开门待查!”
他这一嗓子极为响亮,震得人耳朵发颤。
当即策马奔往街边第一家,里面下人听到动静,奔出来大叫:“反了你们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