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诚王举荐李念生出使朝云,朝堂一片哗然,大多观点一致,李念生本就是戴罪之身,刚才定边侯和神捕又发现了他身上的重大嫌疑,如果让他去朝云,那无异于放虎归山。
面对着朝堂上对自已一面倒的反对声讨,诚王仍是老神在在,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被所有人孤立针对。
李念生皱了皱眉头,他又想到了与诚王第一次见面时,诚王跟他提起白麟王时说的话:“我一直觉得,他与我非常相似,你知道是哪一点?孤独。”
他现在有些感触了,他和诚王确实很像,同样的孤独,同样与这世间格格不入,但他孤独是因为自小的遭遇,他没有亲人朋友,被世俗所排挤,他并不喜欢孤独,戴上面具是迫不得已,能放下面具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多戴一刻,诚王却是太过高傲,正如那晚诚王醉酒后自已所说,他孤独是因为没人配做他的朋友,他愿意孤独,没人逼他戴面具,他却永远以自已的脸为面具。
殿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在国君凌厉的目光下立刻停止,国君问李念生:“你今日进宫为的是什么?”
李念生道:“当日驯服风雷驹时,君上曾有允诺,无论我要什么,您都会赏给我,这话还作数吗?”
国君失笑:“莫非是找寡人要赏赐来了,这话当然作数。”
李念生跪了下来,“那我希望君上放了王学礼他们。”
“哦?”
国君有些意外,“这就是你今日进宫的目的?方才你说王学礼并无过错,既然没错,还何还要求寡人放了他们,此事寡人可以答应,但你要想清楚,君后已经为萧云曦物色了几个年青才俊,寡人这里该如何跟她说呢?”
李念生一愣,这话已经很明显了,放了王学礼就要把萧云曦另嫁他人,可如果现在提亲,王学礼他们该怎么办,他一时陷入了两难,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国君静静等了他片刻,见他始终拿不定主意,眼中笑意渐浓,“看来你很为难,也是,你与王学礼他们情义深厚,但是对萧云曦也情根深种,确实不好选择,不如寡人给你一个两全之策,去朝云把萧乘风带回来,这足以证明你和王学礼的清白,我允你的赏赐你仍可留下,你看如何?”
李念生非常意外,他根本没想过国君会让他去朝云,但把国君的话一推敲,他立刻明白过来,刚才多半是在试探他对王学礼和萧云曦的情义,只要他的根还在风祥,他就跳不出国君的棋盘。
殿中立刻又喧哗起来,国君霍地站起身,目光凌厉透着一股帝王威严,喝道:“是谁要质疑寡人的决定,站出来告诉寡人。”
外面顿时响起一阵跑动声,甲胄在碰撞摩擦下充斥着一种冰冷的肃杀之音,转眼便有两队禁军进得殿来,众人噤若寒蝉,魏九林绷着脸要站出去,纪伯才拉了他一把,对他摇了摇头。
国君当即诏令李念生明日一早持节出使朝云,李念生对此倒没有意见,但此去朝云势必有许多艰险,何况他还有自已的私事要办,这次回去,无论是白麟王妃还是飞云宗都已到了解决的时刻,大举出行反而添了许多累赘,便直言要独自前往,他这话一说,不免更令朝堂众臣多心,但国君态度坚决,倒没人再敢反对。
散朝后,李念生未至殿门,诚王从后面追上来与他并肩而行,淡淡道:“我以为你会对我道谢之后再走,看来是我多想了。”
李念生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上次在法会上你坑过我,我不得不小心一点。对了,问你个事,汪贲是你弄回来的吧,你跟他的关系好像不怎么样啊。”
诚王立刻点了点头,“何止是不怎么样,你也说他表面是人背后是鬼,这个问题你问得太不应该。”
李念生不太信他,一个常言在众生外观众生相的人,看人应该不会太差,总不至于事后才发现汪贲是个小人。
汪贲此刻走在二人身后,脸色很是尴尬,旁人却不敢笑话他,现今他的权势还在掌案使之上,哪怕根基尚浅,翻起脸来也不是谁都能吃得消的。
默默行出一段距离,诚王忽道:“你有超凡出世的境界了吧?”
不等李念生回答,他接着道:“可惜我不像你这般自在,要不然也真想去江湖上走一走,好在近来诸事顺利,未必没有机会,届时倒想认识一下你那两位朋友。”
李念生心中一动,这个诸事顺利却不知指的是什么,但这话总不好问,便试探着道:“看来我要恭喜你了,不过我那两位朋友都是江湖中人,你身份高贵,若真遇上,就怕言语间冲撞了你。”
诚王转头看他,非常认真地说道:“你好像也从来没尊重过我吧?究竟是因为江湖习性,还是你原本也高高在上?”
李念生叹了口气:“跟你说话太累,我也不喜欢高居朝堂,人与人之间太多的防备猜疑,还是江湖上潇洒自在,若有朝一日你能得偿夙愿,希望你能给我一条活路,千万别耍心眼想把我留在朝堂上,到时我就带着曦曦云游天下去了。”
“你不怀疑我了?”
诚王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向前方,淡淡问了一句。
“怀疑你什么?”
李念生故作不解。
“伏击使节团一案之后,你不是一直怀疑朝堂上另有一个幕后黑手吗?我的嫌疑,洗脱了吗?”
诚王仍是语气淡然。
李念生苦笑:“你果然什么都知道,看来是我太笨。”
诚王停下脚步,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