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礼和孟子义进来的时候,刘尚义被绑在铁座椅上,人已经快不行了,李念生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相视骇然,虽说不相信刘尚义敢在刑房里杀了李念生,却也担心李念生受了苦头,哪曾想到,里面竟是这么个情景。
“吕三娘就是此人绑的,口供你们写,即刻将此人推出大门处死,以正刑律。”
二人的脑袋已经乱了,推出大门处死?这正的什么刑律,这是藐视刑律。
都四郎小心翼翼提醒道:“公子,此举必会震动都城,西街背后的权贵们定然不能善罢甘休,接下来,您要想好对策。”
李念生哼了一声,“我巴不得他们跳出来,没人动得了西街?我倒要试试。”
他心里清楚,西街背后的权贵阶层也不过是一盘散沙,无非在牵扯到西街之时,通过西街向外部发难,显得力量集中,偏偏因为西街自身的特殊性,难以寻找二者之间的联系和证据,这种互相掩护共生的关系使得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但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手握开战时机,借着伏击使节团一案,大可以无法无天地闹一闹。
机案卫大门外,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披头散发的刘尚义被架了出来。
机案卫刑房的刽子手历来专业,不过还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大门外砍过脑袋。
机案卫号称送葬一条龙,从抓捕到审问再到行刑全是自已来,因而才有这种不好的名声。
不过也并非都这么干,各种正规案件他们还真会上报给监察院和正法司。
能被他们一条龙送葬的,刑房里直接动手,草席一卷就埋了,别说家人看不到,这种案子,家人多半没个好下场,往往都发配苦寒之地了。
刽子手今个也是头一遭露脸,身为机案卫大门外执刑的第一人,又有这么多百姓热烈欢呼,一时飘飘然,将大刀一挥,耍了个漂亮的刀花,亮出个漂亮的姿势,手指往刘尚义脑袋上虚点,正义凛然,神态威武,又引来一阵欢呼。
他满心欢喜,就等大门内的李念生发令,砍了这六星战神的脑袋。
“机案卫无法无天了不成?”
一架马车冲来,马鞭挥起,破空疾响,人群纷纷散开。
都四郎看清马车,提醒李念生道:“公子,是刑密司的马车。”
很快马车到了跟前,车夫是个劲装捕快,虎头腰带上挂着个“刑”字腰牌,下了马车便去掀车帘。
燕小三轻声道:“公子,来人不简单,赶车的是刑律卫的人,治狱所捕快无不以进入刑律卫为荣,他们的实力还在武卫之上,偏偏权势没咱们机案卫大,所以一直看不起咱们,听说正因为咱们强闯刑密司置着气呢。”
李念生哼了一声,没把刑律卫的人抓来都是客气,还有脸面置气?
一个中年男子下了马车,燕小三又轻声提醒道:“这是刑密司副司何崇之,他掌管刑律卫,比付昌的权势大多了。”
说话间,何崇之怒气冲冲上前,堵在大门口喝道:“这里谁主事?”
都四郎急忙上前一步,“何大人,不知来我机案卫所为何事?”
何崇之冷笑一声:“王学礼和几位执案使不在,你小小查案使竟敢乱下冤狱,公然处刑,莫非机案卫真要一手遮天,挑衅法度?”
刘尚义艰难地看了看何崇之,眼中有了些希望,无论李念生的境界有多高,这里是都城,是讲王法的。
“把他拿下。”
李念生淡淡一笑。
刘尚义身子一颤,境界高,还真能为所欲为。
都四郎和燕小三没反应过来,拿下?拿谁?
“把何崇之给我拿下。”
李念生不耐烦了。
都四郎重重叹了口气,闹成这样了,死就死吧,一头冲了上去,扣住何崇之手腕就把人带了进去。
那捕快大吃一惊,抽了腰刀上前,“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
李念生冷笑一声,“何崇之乃是付昌案嫌犯,机案卫正要抓他,他却跑来包庇绑走吕三娘的刘尚义,岂非不打自招?”
将手一挥,“把何崇之带到刑房去!”
何崇之气得浑身乱颤,“我知道你是谁了,李念生,你好大的狗胆……”
燕小三冲上去就一个耳光,闹成这样了,顶多是个死,还怕个屁。
“何崇之,你敢侮辱我们公子?他妈老子给你舌头拔了。”
当即提着何崇之下去。
李念生无视那个驾车离去的捕快,要报信只管去,怕个屁?
走出大门,高声道:“刘尚义穷凶极恶,手中命案累累,意图危害都城,现下证据确凿,即刻问斩,以正刑律!”
欢呼声中,刽子手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刘尚义就此了结。
“让西街过来清理垃圾,把地给我冲洗干净了。”
李念生缓步进去。
都四郎领命,吩咐两个武卫直奔西街,跟上李念生道:“公子,机案卫捉拿朝臣皆有君上受命,此番……”
李念生竖起手来打断他的话,“你去卷宗阁,所有朝臣,只要卷宗阁里有他们把柄,全部找出来。”
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找不到那帮人与西街有联系的证据没关系,找不到他们通过西街干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没关系,但他们犯的事不会都通过西街,只要把双方分开来办,这事,就容易多了。”
都四郎很无奈,这简直是祸乱朝堂,君上怎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