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扫视一群臣子,问道:“都没话说了?”
心里又气,纪伯才和魏九林这类顽固的铁头娃乐于见到李念生打派系的脸,固然能辩出个道道来,显然是不会出面的,另一帮人相互牵制,却把血性都牵制没了,这些人见到李念生难缠,尹世兴倒戈,一时形势不明,心思各异,谁还出头。
定边侯斜睨李念生,目光随即收回,又看了一眼国君,心里渐渐有些明白了,到现在君上都没发一言,不作任何表态,只怕早已答允了萧战英不会动李念生,便对君上道:“既然尹大人认为李念生无罪,监察院和正法司也无话说,那便这样吧。”
他心里清楚,今日无论如何发力都不可能将李念生如何了,此子心思敏锐,传言中的思辨如神绝非夸大,又身处机案卫这个不受法度约束的特殊机构,想扳倒此人除非有个人把柄,而不能与机案卫相关。
可即便有这个条件,又怎敌国君的袒护之意,恐怕国君还不只是袒护李念生,而是借机压着朝堂,分明对西街已极为厌恶,今日不可继续下去了。
但话总要交待,他丝毫不往自已头上扯,反正有罪无罪都是别人说的。
尹世兴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却也不好辩驳,谁让把柄握在了李念生手里,待西街除了李念生,到时什么话都好说。
那边纪伯才等人双眼望天,压根不搭理定边侯,他们是有名的头铁,不沾派系,也不问权斗,反正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你不栽在他们手里,他们什么都不管。
退朝后,纪伯才打量了一眼李念生,微微点了点头,李念生急忙向他和魏九林行了晚辈礼,二人还了半礼,便并肩走了。
李念生出去,萧战英绷着脸道:“看来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固然内心欣赏李念生,但身为长辈,他清楚此刻不能再去赞赏李念生,否则连日来的无往不胜一旦养出骄纵的性子,身处这派系争斗之中,但凡摔倒,就再无站起来的机会了。
都城中从来不缺少惊才绝艳之辈,可许多人在绽放过光芒之后,就再也不见踪迹了,只余一堆枯骨。
李念生恭敬道:“岳父大人的教诲怎敢忘,只是尹大人和定边侯苦苦相逼,君上又责令我应答,实在无法。”
萧战英哼了一声,“走吧,回家。”
出了宫他未乘马车,与李念生步行回去,路过街市,还让李念生挑了些爱吃的菜,经不住缠,又买了几串糖葫芦。
他也是头一遭这么逛街买菜,连跟他儿子都不曾有过,心里生出些奇妙的感觉来,若真有这么个上门姑爷,想想还挺美。
李念生内心之中似有一股暖流,自出生以来,唯独模糊的记忆中,有父亲把他架在脖子上,带他买糖葫芦的情景,可后来,父子二人几乎很少见面了。
他心中有太多的不解,从生疏渐渐化为一片怨恨,却又时常回忆着记忆中的情景,那串糖葫芦的酸甜似乎永远刻印在了脑海里,所以每每看到糖葫芦,总会买上一串。
直到宫里传来那人的噩耗,他在前往宫里的时候遭到了截杀,这一个多月,便再也没有吃过糖葫芦了,今天还是第一次。
萧战英正说说笑笑,不经意间,见他低着头吃糖葫芦,似乎有着满腹的凄楚,连眼角都泛着些光亮,心里突然跟着有些难过,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温言道:“想到了不开心的过往?”
“想到了父亲,我没见过我娘,父亲待我……他给了我很多。”
李念生实在说不下去了,他想不通,为何那男人再也不管他,将年仅三岁的他当成弃子一般扔出了宫,还让他戴着面具生活,固然居所庞大,他却孤独得好像不在尘世之中。
若非天性纯良活泼,他早已在这种孤独中成了疯子。
肩头的手掌上传来一股热流,他耳边响起萧战英坚定有力的声音,“都过去了,你不介意就一直住在萧家,记住,李念生也好,李小白也罢,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更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李念生用力点了点头,借着吃糖葫芦的动作擦去眼角泪水。
萧战英只当作没看见一般,笑道:“今个你免了一顿打,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走,回家,我开一坛好酒,你陪我喝一杯。”
看了看天,晴空万里,“只要心存向往美好,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天总有放晴的时候。”
李念生回道:“岳父这话极有深意,受教了。”
萧战英微微一叹,目光就远了,悠悠道:“不是我说的,是你奶奶说的,那年,我父亲刚过世。”
李念生心里一痛,不免再次想到自已,想到了那个男人。
二人刚回萧府,等在前院的萧夫人母女急忙迎来,神色都很欣喜。
马车早已回来,那车夫乃是萧战英心腹近卫,为人机灵,宫外等待时从大人们口中窥得大概,萧战英不乘马车,他便回来传报喜讯了。
得知萧战英陪李念生步行回来,萧夫人知道夫君心思,已令厨房忙碌起来。
此时见到夫君与李念生有说有笑,二人神态俨然如父子一般,她心中满是惊讶,料到这一路上定然聊到些什么。
她是有名的母老虎,内心却柔软似水,李念生落魄至此,又天资聪慧,她早有怜惜之心,现下见此二人这么融洽,便也跟着高兴。
反倒萧云曦高兴之余生出些警惕来,她对李念生的关爱并非是因为喜欢李念生,眼见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