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生并未骑着风雷驹出去,此马已送给萧云曦自然不会再用,何况诚王相邀动机不明,如果真要对他下手,势必准备周全,绝不会给他活路,又怎会没把风雷驹算进去。
不过萧云曦既然有了风雷驹,那匹枣红马也就不需要了,他骑出来奔至别院,将马栓在路口便独自进去。
在他看来,眼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诚王,连动机也完全符合,此人分明就是隐藏在暗处的那个黑手,唯独一件事他不明白,当日被抓入刑律卫大牢,神捕不是没机会把他和机案卫一起除了,即便神捕没成功,就凭西街伤了那么多人,他又是幕后指使,判他流徙苦寒之地再正常不过,到时只要在路上使个坏就能把他害了,如果诚王是那个黑手,根本没理由救他出来。
他也不知道诚王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来都来了,总要先见个面。
别院仍是老样子,除了诚王的两个随从没什么人,诚王也仍是立在水中廊桥,一如二人第一次在此见面的模样。
“你来了,准备对林存孝下手?”
诚王似乎在聊家常,头也不转。
“你怎么知道?”
李念生走到诚王身边。
“孟子义在查他,他已知道此事,下午来找过我,让我保他。”
“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保他。”
二人看着荷塘,似乎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诚王忽然笑道:“我为什么要保他?”
李念生非常诧异,看了诚王一眼,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他却不信诚王真不在乎林存孝,淡淡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随意。”
诚王也淡淡回了一句。
二人沉默下来,仍是盯着荷塘发呆。
良久,诚王道:“我有个疑问,你似乎对我有敌意,咱们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互相帮过忙,这敌意从何而来。”
李念生失笑:“我若不是走运降服了风雷驹,今日就死在你那一句话之下了,你说我的敌意从何而来。”
诚王转头凝视着他的眼眸,“我今日确实在试探你,你降服风雷驹出乎我的预料,但也并不使我意外,你只是证明了你自已,如果你死了,那只能说明你不值得我重视,但这并不是你敌视我的原因。”
“那就要问你自已了,你是不是还干过什么事。”
李念生也认真看着他,二人都在探寻对方心思,却都毫无所获。
诚王摇了摇头,又看向荷塘,“你没骑风雷驹,把那匹枣红马留在了路上,你担心我对你下手,知道我会把你的坐骑算计进去,但你担心的只是马,不是你自已,李念生,你对自已的修为很有信心。”
李念生心中一凛,若论体物察人,他真不认为自已能强过诚王,这家伙太厉害了。
“你怀疑我什么?”
诚王没有得到答案,再次打破了沉默。
李念生总不能说怀疑他是朝堂上的那个黑手,索性问道:“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何要把我从刑律卫大牢救出来,只是为了让我欠你一个人情?”
诚王目光一凝,微微有些诧异,转过头来看他,“我想过你会问哪些问题,唯独这个问题没想过,你是要证明什么还是要排除什么?你想要答案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是想把你放出来,没有任何目的,人情是你自已要欠,我没找你要,如果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李念生皱了皱眉,现在完全被诚王占据了主动,再问下去就没意思了,他倒是很愿意相信诚王救他并无目的,但并不能证明诚王不是那个黑手,此人太过孤傲,根本是目空一切,找不到对手或许也是一种孤独,因而才将他放了出来。
“无论是敌是友,亦或只是对手,你都是个不错的人,走吧,我中午没吃饭,上次你我相聚颇为痛快,希望今日别让我失望。”
诚王率先走向了水榭。
李念生内心之中轻叹一声,诚王若真是那个黑手,单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他处事随性,眼下想这些没用,也就不再想了,与诚王烤肉喝酒仍是笑得没心没肺,二人又喝了个五迷三道,诚王让人取了鼓来,他对那震山鼓非常喜欢,却有自已的演绎,鼓韵全然不似李念生那般悲壮雄浑,反而一片激烈肃杀,兴起处鼓音延绵激荡,震得湖面乱颤,飞鸟哀鸣。
二人喝到半夜尽兴而散。
李念生次日该翻脸照样翻脸,一早就去了机案卫,不抓林存孝又如何试探诚王,不料刚进机案卫就得到消息,林存孝昨个晚上就去监察院投案了,千金坊掌柜和仙缕阁老鸨也已畏罪上吊。
对于这件事王学礼倒是大为开心,抓林存孝麻烦太大,现在林存孝自已投了案,一切麻烦都没有了。
机案卫三巨头坐在房间里开了会,李念生见另外二人喜笑颜开的模样,心里很是纳闷,这事不对啊,有什么好乐的呢?
他昨天去城东别院时诚王就说过此事,林存孝知道孟子义在查自已,所以跑去找过诚王,现在看来,诚王再一次把手底下的人踹出去了,这家伙倒是真狠,但眼下且不说诚王为什么不愿意保林存孝,单是林存孝自已投案就不对,这都没查出证据呢,好歹也要挣扎一下,凭什么就去投案了呢。
他将这个疑点说出来,那二人虽然也有怀疑,但被机案卫盯上的朝臣自已跑去监察院投案并非没有先例,这总比落在机案卫手里强,何况林存孝已关在了监察院,他们能想到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