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林存孝的尸体被机案卫拉了回来,确实是服毒自尽无疑。
据监察院所说,林存孝已交待了所有罪行,他是在王记一个闲置的宅子里玩弄了那些女子,这宅子李念生还去过,曾经在那里搜出了两箱散魂香,此后这宅子彻底被王家弃用,交给了千金坊掌柜打理。
林存孝虽说当时没把人弄死在宅子里,却也奄奄一息了,尸体就是千金坊掌柜主动帮着处理的。
监察院对此做了调查,事发那几个晚上确实有人看见林家的马车进了宅子,其余线索也都符合林存孝的供词,但林存孝的自杀引起了监察院的怀疑,已第一时间封锁了监察院,正在排查今日所有的出入人员。
从敛房出来,李念生问王学礼和孟子义:“我们查他,他知道了,然后去投案,交待完再自杀,他图什么呢?你说他死都不怕,他还去投什么案?诚王不帮他,他气的?”
那二人也知道不对,但一时又理不清头绪,王学礼还交待他一句:“你没事少跟诚王见面,他要真是你说的那个人,弄不好哪天你就得死他手里。”
三人在敛房门口坐下,李念生撑着脸颊陷入了沉思,这事太怪,林存孝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若是被迫如此,那还是被人陷害了,可林存孝刚调来都城不久,无缘无故害他干什么。
“你们说,会不会是太子要弄他?”
孟子义迟疑开口。
旁边二人神色一动,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太子和诚王都在争刑密司的空缺,林存孝暂代主司,若无这个意外,执掌刑密司就是最近的事。
王学礼接过话头:“伏击使节团的次日就发生了自杀案,林存孝是诚王在刑密司最后一颗有话语权的棋子,太子要对付他也很正常,先有付昌,后有林存孝,诚王在君上那里可不好看,所以他不愿意保林存孝,因为他斗不过太子,还不如把关系撇清,民间看到他不愿包庇林存孝,总还能落点好名声。”
李念生道:“但林存孝的事还是有疑点,他是不是被太子所害,包括他为什么要自杀,只有查清楚了才知道。”
王学礼站起身来,“他是自已要自杀也好,被迫自杀也罢,背后一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能威胁到他的只能是比他自已更重要的东西。”
便让孟子义立刻去林府把林知书弄来,这是林存孝的命根子,能让他自杀,多半是以林知书的性命威胁,或许通过林知书能够找到线索。
孟子义刚要走,魏九林随着一个武卫找来了,三人有些惊讶,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亲自过来,立刻迎了过去。
双方见了礼,魏九林道出了两件让他们预料不到的事,监察院大牢的一个狱卒失踪了,此人曾在今天中午给林存孝送过饭,很可能林存孝根本没想过自杀,毒药就是此人送来的,而林存孝自杀之后,监察院也立刻派人去了林府,可林府下人说林知书娘俩昨晚压根没回来,后来才从城门确定,这娘俩昨晚带了一队人马出城了。
魏九林怀疑林存孝玩弄女人时不是独自一人,很可能还有个大人物,所以每次都死了两名女子,东窗事发之后,那个大人物为了保护自已,以林存孝家人的性命威胁,迫使林存孝自杀,魏九林此来就是请机案卫帮着找那狱卒的,这方面监察院并不在行。
孟子义知道此事耽误不得,那狱卒中午才离开监察院,现在肯定还没出城,便急忙离去。
李念生忽然想到个细节,问二人道:“林存孝的口供里说尸体是千金坊掌柜主动帮着处理的,也就是说,伪造成自杀案不是他的主意,如果你们是他,第二天还会不会让千金坊掌柜继续按着这个方法处理尸体?”
旁边二人一愣,这确实是个被忽略的细节,林存孝又不傻,连续制造自杀案不是找死吗,但事实又确实如此,这里肯定还有没理清的问题。
魏九林道:“会不会当时在场的另一个人故意要害他?”
他这个推测倒是符合孟子义刚才做出的太子派系要害林存孝的说法,但事件过程仍然不对,王学礼立刻就推翻了,摆了摆手,连声道:“不对,肯定不对,连续两次伪造成自杀案肯定会让林存孝起疑,他不会再参与了,不玩女人总比掉脑袋强。”
魏九林为人持重,刚才只是话赶话,被王学礼这么一反驳,难免脸色泛红。
李念生看在眼里就安慰他道:“分析案情本该如此,真相永远在假设和求证之中,魏副司,现在我也有个推测,你帮我断一断,依我看,林存孝根本不是真凶。”
另二人顿时惊呆了,但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如王学礼所说,连续两次伪造成自杀案必定会让林存孝起疑,此人在青州一手遮天,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即便害他之人势大,他大不了先让家人离开,势必要拼个鱼死网破把对方也咬出来,又怎会如此被动等死。
李念生接着道:“所以从来都没有一个所谓的大人物与他一起玩弄女人,因为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干的。”
魏九林道:“那就怪了,与他无关他为什么要投案呢,他的供词也与事实相吻合。”
李念生道:“因为有人要害他,供词是别人给的,他想保护一个人,对方手里有这个人的证据,他不得不出来顶罪。”
“林知书?”
另二人恍然大悟,林知书昨晚就跑了,这肯定是林存孝的意思,他怕自已投案后对方仍